翌日清晨,他拖着软绵绵的腿赶到偏房哄我,“盈盈,我也是没办法,等我进了太医院,一定重新抬你做正妻。”
见我红着眼不说话,他紧张到声音颤抖,“盈盈,别哭,你要理解我,我最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呀!”
再后来,我唯一的女儿管孟瑜婉叫母亲,见到我则改唤小娘。
我不光要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在府中恩爱,还要忍受孟瑜婉的欺凌折辱。
寒冬腊月,我死在亲生女儿的怀里,意识尚存时,听见她说:“母亲,我按你的吩咐毒死了她,可以让我做嫡女了吗?”
果然是陆承筱的女儿!
当初一个错误的决定,让我余生所遇,皆是劫难。
悔恨的泪再也流不出,我带着满腔怨愤,死在了三十三岁的冷冬。
许是上天眷顾,让我重生在了最关键的命运转折点。
我没嫁给陆承筱,更没生下那个孽畜。
真好,一切还来得及。
离开陈公公的住处,我回到药房配药。
跟上一世一样,陆承筱领着孟瑜婉来找我。
“盈盈,这是瑜婉,新来的医徒,以后你专心帮陈公公治腿,我这边有瑜婉帮忙,你可以轻松些。”
我没有像之前那样热络的同她说话,而是淡淡道:“怎么会累呢?
历年宫里来的钦差属陈公公最和善,何况陈公公的腿已好的差不多,不日就能回京。”
孟瑜婉顶着那张纯真的脸,说起话来依然绵里藏针:“师父,听闻宫中对食之事频发,尤其是那些在外办差的太监,没了司里监的管束,猖狂的很,师娘日日出入陈公公房间,可要当心些才好。”
上辈子欺负我不够,如今又来诋毁陈公公?
我冷冷扫了她一眼,“孟医徒请注意言辞,我跟你师父并未成亲,你应当像其他人一样,叫我宋医女。”
陆承筱打发孟瑜婉去取包药的桑皮纸,然后低声对我说:“瑜婉说得对,你要注意些,那些阉人骚气最盛……”许是见我沉下脸,他止了口,又道:“盈盈,以后你对瑜婉说话客气些,她可不是普通的医徒。”
凑近耳边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她姓孟,是知府家的千金,跟咱们不一样,她学医就是爱好,不为糊口。”
“只要跟她笼络好关系,我就有望正式入职惠民局,吃上官粮,届时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我扯了扯嘴角,“哦?
师兄打算怎么跟她笼络关系?”
不出意外的,他从袖口中拿出那支白玉簪子。
“正要跟你说这件事,这支簪子是我娘在世时给我的,她说要传给未来儿媳,可我见你不怎么戴首饰,留给你也是浪费。”
“方才瑜婉看见这支簪子,她说如果我送给她,她就认我做师父。”
“盈盈,收了这样的徒弟,我们以后的路就更好走了,这可比一支簪子重要得多。”
说完这些话,陆承筱把簪子插在我的头上。
“你先试戴一下,戴过了,就算慰藉了我母亲的在天之灵。”
这时,孟瑜婉抱着一沓桑皮纸回来,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陆承筱慌忙拔下我头上的白玉簪,“瑜婉,我我帮你试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