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离开纺织厂后沈立棠在小曲县的几所夜校看了看。
现在的夜校除了机械操作、电工电子、会计、出纳、商业营销这些专业课程外，还有两到三个扫盲班。
沈立棠虽然只有初中文凭，但是她上学的时候成绩十分优异，高中的课本也自学过。
扫盲班的老师，她觉得自己可以胜任。
她走了几所夜校，终于在校门口看到了招聘公告。
公告上写着招聘扫盲班老师一名，待遇面议。
沈立棠走进夜校，向门卫打听了一下报名处。
门卫指了指远处排着长龙的队伍，“喏，就那。”
沈立棠望着那长长的队伍，心中微微一紧、
这么多人竞争一个岗位吗？
她深吸一口气，稳步朝着队伍走去。
她站到队伍的末尾，开始等待。
队伍移动得还算快，不一会儿她前面就只有几个人了。
“填下表。”她听见负责招聘的男人这样说。
“呃，俺不会写字。”面试的女孩尴尬地笑了笑。
男人蹙眉，“你不会写字过来凑什么热闹？我们这儿招聘的是老师！”
“我不会写，但俺会教啊！不信，俺教教你！”
“这不是胡闹吗？下一个下一个！”男人将那女孩撵走。
很快，就排到了沈立棠。
“填表。”男人将笔递给她。
沈立棠坐下，握住笔认真地填写自己的信息。
她的字迹娟秀工整，令人看着舒心。
“好了，今天我们会根据你们填的表初筛一遍，通过后需要参加笔试和面试，具体的成绩和笔试时间到时候会张贴出来。”
沈立棠放下笔，向面试官致谢，随后离开了夜校。
天不知不觉地黑了。
沈立棠没有急着回林家，而是来到了纺织厂门口。
她躲在不易察觉的角落中，目光紧盯着纺织厂的大门。
既然亮子是林刚的熟人，那很有可能也是纺织厂的工人。
虽然在这蹲守像是大海捞针，但在没别的办法前，也只能试试。
纺织厂内不断有人走出来，可她始终没有看到亮子的身影。
虽然早已做好没那么容易的准备，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工人走得差不多了，看样子只有明天继续找了。
沈立棠正准备离开，眼神却突然扫到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孔。
张胜！
这个张胜可是林刚的死对头。
她记得，林刚和张胜一直为了厂里的项目和职位争得厉害。有次张胜抢了林刚的任务，气得林刚在家破口大骂，直摔东西。
而此时，张胜满脸笑容，脚步轻快地走出厂门。
死对头腿折住院，名正言顺接了他的活，能不开心吗？
沈立棠心中立马有了新的主意。
她悄悄地跟在张胜身后，等他远离纺织厂才慢慢追了上去。
“张大哥。”
沈立棠突然从黑暗里冒出来，吓得张胜差点叫出了声。
等看清是女人不是女鬼时，他松了口气。
“你谁啊？”昏暗的路灯下，他看不清沈立棠的脸。
沈立棠压低声音道：“我是你的朋友，是来帮你的。”
张胜一脸狐疑，警惕起周围。
该不会是什么抢劫的团伙吧？
“你别害怕，就我自己。”沈立棠看出他在担心什么。
“你到底是谁？鬼鬼祟祟找我做什么？”张胜放不下戒心。
沈立棠失笑，一个男人怎么这么胆小。
“挑明说罢，我和你一样憎恶林刚。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沈立棠没隐瞒自己的来意。
反正即便挑明，张胜也不会把这件事情透露给林刚。
谁不希望自己仇视的人还有别的仇家呢？
张胜的警惕丝毫没有减少，“敌人的敌人也未必就是朋友，再说你这么突然找上门，我很难相信你。”
沈立棠笑道：“你知道林刚的腿是怎么折的吗？”
“听厂长说，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摔得。”张胜笑了一声：“谁让他嘚瑟买个小二层。”
沈立棠凑近低声道：“那是他死要面子撒的谎。他的腿是我打折的。”
张胜瞪大了双眼，“就你？”
他之前和林刚干架，结果被林刚压制得爬不起来。
这个女人也真能吹牛！
沈立棠淡淡道：“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这些也不重要，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谈合作。”
张胜对她倒是不警惕了，“怎么合作？”
沈立棠直言：“你帮我打听个人，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事情要是顺利，我们就能成功拿到威胁林刚的把柄。”
“到时候，林刚恐怕也无法和你竞争经理的位置了。”
张胜听完后，神色松动了些。
但思索片刻后拒绝了沈立棠的邀请，“不用了，我凭自己的真本事也能爬到想要的位置。”
沈立棠没看出来，这人还挺有骨气。
“有真本事也敌不过林刚背后给你下绊子。”
“你和他认识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前世经理竞选时，张胜票数原本是高于林刚的。
那时林刚火气也十分大，可后面再听到这事情时，经理人选就已经变成林刚了。
沈立棠不确定林刚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但刚刚这话确实也让张胜动摇了。
“我又不要求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需要帮我打听一个人。”
“我提出的合作，对你只有利没有弊。”
犹豫了片刻，张胜答应了。
“你想打听什么人？”
沈立棠眼睛一亮，问：“你们厂里有没有一个叫亮子的年轻人？”
张胜无语，“你打听人的时候不能先打听清楚对方的全名吗？”
亮子？
一个纺织厂就能找出几十个名字里带亮字的工人。
沈立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看上去有个二十来岁，和你差不多高，精瘦......对了，喜欢梳油头，穿花衬衫！”
“还有一点就是和林刚走得很近，关系匪浅。”
虽说这个形容依旧是很抽象，但张胜还是尽可能地回想了一遍林刚身边的工人。
随后他摇头，“没有。我没见过你说的这个人。”
沈立棠皱紧了眉头。
看样子这个亮子不是纺织厂里的工人。
那林刚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