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开免提，但我还是隐约听见了那端的声音。
叶子扬的语气有些僵硬，能听出来好像是哽咽了。
他说，“抱歉，之前是我不懂事。”
“能不能商量一下，我们取消交易吧，我给您退款。”
乔司宁笑得很客气，嘴上却半点不让。
“不可以哦，我对她很满意。硬要退款的话，你需要付十倍的违约金。
“而且如果你不喜欢她的话，不如让给需要的人，这不是三赢吗？”
那端叶子扬又说了什么，好像是哀求的话。
乔司宁的眼底闪过几分玩味。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叶子扬。”
我一愣，下意识看向乔司宁。
却发现他正在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在对着电话说，却也是对着我说的。
“当初你一心喜欢赵可颜，而陈静雪在默默追你的时候，我也在默默喜欢陈静雪。
“你当时还嘲笑我，说陈静雪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我。你不记得了？是我，乔司宁啊。”
电话里外同时陷入寂静。
我惊愕地看着乔司宁。
他曾喜欢我，甚至叶子扬都知道这件事？
而这些往事，我却从没听说过！
下一秒，听筒爆发出不敢置信的大骂声。
而乔司宁及时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塞进我掌心，笑着一拉我的手。
“走吧。”
盯着前方宽阔的肩背，我感觉我自己在做梦。
发愣间，我几乎是被乔司宁拖着往值机口走去。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机场外。
叶子扬急匆匆地跑进来。
“陈静雪！我不许你走！”
他跑得很急，满脸汗水。
又或者那是泪痕。
他痴痴地望着我，表情甚至有点哀求。
叶子扬哽咽着重复了一遍。
“你不许走，如果你跟他走了，我就这辈子都不见你了！”
曾经我最心疼他的眼泪。
就是因为不愿让他哭，我才从海市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替他照顾他爸爸，帮他担起整个叶家。
我以为我会爱他一辈子的。
可现在，看着他的眼泪。
我却只是在想，他现在的样子和哭着求我别离婚那晚，可真像啊。
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一场骗局，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在心里嘲笑我是蠢货。
我懒得赌，也不愿意再赌。
毕竟就算赌赢了，得到的那份奖赏，我也早已不稀罕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笑着一字一顿道：
“哭什么，我跟他走不是很正常？
“毕竟，是你亲手把我卖了啊！”
叶子扬的表情僵了一瞬。
随后眼底的光骤然熄灭，好像有什么在寸寸崩塌。
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飞机直冲云霄，从窗外看出去，这座城市越来越小。
直到只能看见厚重的云层，我才有种自己真的解脱了的感觉。
乔司宁就坐我旁边，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想哭吗？这里借你靠。
“放心啦，我不会嘲笑你，用大哭来纾解压力真的很有效。”
我却摇头。
其实我真不想哭。
只是觉得有点茫然。
我想等到我入职之后，有了忙碌工作的填充，应该就会好很多吧。
而且比起这个，其实我更好奇另一件事。
“刚才你跟叶子扬说的话……都是真的？”
“是真的啊。”
乔司宁满脸理所当然，一副“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
所以，他真的喜欢过我？！
回想起从大学到工作的种种，我被闹了个大红脸。
不自觉地尬笑道：
“但这事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总不至于现在还喜欢我吧？”
我以为乔司宁会再次理所当然地点头。
可他只是弯起唇角，笑得神秘。
“你猜呢？”
……
乔司宁已经贴心地帮我找好了房子。
到海市的第二天，我就正式入职了。
是乔司宁亲自介绍的我。
他还着重强调了一下，我是他亲自挖来的项目经理。
我能看出来，和我同级甚至是我手底下的人，都并不服我。
但我不在乎。
在叶子扬身边时，我早就习惯受人白眼的滋味了。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些人虽然不服我，却很尊重我。
至少会客客气气地叫我一声，“陈总”。
我本还有点不解，直到某天开会时。
我发现乔司宁每做一个决定，都要先听一下我的意见，讲话时也时常cue我。
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这些人尊重我，是因为乔司宁很尊重我。
而从前叶子扬的朋友和家人们不尊重我，是因为他自己对我就毫无尊重。
弯久了腰，猛然可以站起来。
我欣慰却又心酸。
我感激地看了乔司宁一眼，更加全力投入工作中。
这本就是我从前的工作内容，稍加熟练之后，我便可以很自如地应对了。
手中的项目也突飞猛进，组里每个人的绩效都翻了几倍。
这下子，我总算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聚餐时，有人八卦兮兮地跑来问我。
“陈总，听说你就是乔总心心念念的那个白月光，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