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不管你如何想,都与我无关,我所学的,从来就不是为了你。」
我的才学技能皆来自后世,那个给予我自由和机遇的时代。
那个时代教我安身立命,教我成长,教我饮水思源。
我的学识,可用以谋生,用以糊口,用以回馈社会,却唯独不会是为了让哪个男人刮目相看。
药品谈妥后,我通知船运,直接从海外运往广州,捐给革命大本营。
只留一箱样品发到宜城。
同时,采购了一批设备,准备做仿制药。
比起长期依赖进口,我们民族更需要拥有自己的产业链。
这个年代盘尼西林的生产效率非常之低,而利用后世的制药工程技术,将事半功倍。
我想,总算找到了自己来这里的意义。
8
年底,属于我的沈氏药行正式开业,主营仿制药,价格不到进口西药的四分之一。
因为价廉又供应充足,很快进入各大诊所,继而走进医院。
而沈韵秋的名字,也随着沈氏药行,进入大众视野。
我正式坐在了申报的记者面前,接受采访。
这一次,我不再是离婚的傅太太,也不仅是走出深闺的小脚女人,而是实业家,沈女士。
与此同时,随着生意做大,我也慢慢积累下黑白道上的人脉。
我利用这些人脉,在傅督军亲自去前线的时机,从傅家悄悄接走了七姨太。
重获新生的那天,她抱着我热泪盈眶:「以后我再也不是七姨太,我是兰君,朱兰君。」
是啊,这才是她的本名。
她也曾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进步学生,因父亲去世,家道中落,被母亲和哥哥嫁给了傅督军。
深宅大院,仰人鼻息,磨掉了她的锐气,隐去了她的光芒。
好在,从头再来,为时未晚。
我送她上了去北平的火车。
她将去完成未完成的学业,去追求三年前未能实现的理想。
真好。
从车站出来的时候,望着熙攘的街道,我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号称东方巴黎的繁华之都,有多少像朱兰君一样被迫嫁人的失学女孩?
这座城市之外,在看不见的贫瘠之地,又有多少连学堂大门都迈不进的姑娘?
我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家中再困难的时候,我的父母也没有放弃过让我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