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无论她吃不吃，只要我在家，我都会贴心把饭菜准备好，无一例外。
可眼下餐桌上，什么都没有。
她尴尬地道：「没事，我去做，正好我新学了手艺，你尝尝。」
其实我早就吃过了。
我以前确实会每天为她准备好三餐，可她哪怕休息在家也要早起去陪桑小凡吃早餐，更别提晚上，我总归等不到一个不想回家的人。
所以从半年前开始，我已经没做她的饭了。
我无视她系围裙的样子，滑动着轮椅准备离开。
温舒雨发现我要出门，登时丢了手里的锅铲，怒气冲冲堵住我。
「你要去哪？你不想吃我做的饭了？」
我平静道：「今天复查，快到点了。」
那天医生查房时当面说过，她早就忘了。
她脸色大变，摘了围裙拿过外套。
「对不起我忘了，我陪你去。」
我已经好久没坐过温舒雨的车了。
那个写着桑小凡专座的便签终于被她撕了。
不过我还是自觉地坐到了后座。
温舒雨欲言又止。
一路上，温舒雨总是看向后视镜，没话找话与我闲聊。
我却一直低头看手机。
杨医生看到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语重心长。
检查完后，温舒雨拉着杨医生询问注意事项。
杨医生说道：「只要好好修养就行，别再磕着碰着冷着，四年前我就跟他说过，他这是冻伤，当初听我的换个职业，也不至于截肢。」
「对了，你是她女朋友吧？没想到你们还在一起。」
「当年他把你背过来，哭着求我们救你，当时他那狼狈的样啊，我到现在还记得，看到你们还在一起，我也欣慰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医生把这些事说了出来。
倒是温舒雨愣住了。
「什、什么四年前？」
杨医生挑眉：「四年前雪崩那次啊，小顾救的你，你不会忘了吧？」
杨医生说完就去看别的病人了。
温舒雨呆在原地。
我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医院。
她似乎想求证什么，没顾上追我，又回了医院。
我没心思看她知道真相后的震惊懊悔，叫了专车回家。
等晚上温舒雨回来，她整双眼睛都是肿的。
她哭着问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救我的人是你啊？」
「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她哭得很大声。
我没回答。
明明我俩都知道，我告诉过她很多次，只是她不信罢了。
我没再理会她，独自回了卧室。
等我再出来准备去厨房做饭，她还在哭。
我不懂她为什么能有这么多眼泪流。
见我进厨房，她终于有了反应。
「你别动，我来，你现在伤着怎么可以做饭，你好好静养，我去做。」
明明早上她还心安理得的质疑我为什么没做饭，现在就变样了。
我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样子，曾经，我是多渴望这种情景在现实发生。
可如今真实现了，心情却平静如水。
温舒雨或许不知道，在雪山救她冻伤腿后，我就一直有腿疼的毛病。
杨医生早就预言我这腿后面可能会出问题，提议我最好别再从事滑雪这职业。
那时我一晚晚的睡不着，一方面担心腿受影响，辜负温舒雨的期待，一方面看她和桑小凡亲密饱受折磨，无数次想冲过去质问她到底还爱不爱我。
因为这些事情，导致我焦虑症严重，最严重的时候要吃好多安眠药才能睡着。
可在我得知温舒雨为桑小凡打掉孩子，而我真的要截肢后，反而一切焦虑都消失了。
因为一直担心的结果终于来临，反倒没了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