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默不作声,针线一下一下地穿过衣物,脸上带着几分倦意。
刚才在一大爷家的事儿早已让她心中不安,可婆婆这番话更是让她如鲠在喉。
“妈,您又来了……”秦淮茹低声说道,嗓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哽咽,“有了外甥,人家不还得多照应自家人嘛,咱们再怎么说也是外人……”
“外人?”贾张氏猛地一拍炕沿,震得炕桌上的碗“咣当”一响,她冷笑一声,眼神锋利得像刀子,“你当我不知道?以前一大爷拿咱们当自家人看待,这会子有了外甥,立马翻脸不认人了!你呢,一个死寡妇,居然连个场面都撑不住,早干啥去了?一点本事没有!”
棒梗缩在炕角,听着奶奶和娘的对话,满脸委屈地往被子里钻,肚子饿得“咕噜噜”叫个不停。
刚才闻到的红烧肉香还在鼻尖打转,想想那大块大块的肉,棒梗小嘴巴一瘪,忍不住低声道:“奶奶,我饿……”
“饿死你得了!”贾张氏狠狠地瞪了棒梗一眼,嘴上不饶人,“你娘啊,成天就知道在外头抛媚眼,连口饭都弄不回来!”说着,她鄙夷地看向秦淮茹,“你说你啊,连自己娃儿都顾不上,一点能耐都没有。你看看人家一大爷家的外甥,来头多大,体体面面。咱们呢?咱们一口汤都吃不上,真真是让人瞧不起!”
秦淮茹手一抖,针尖狠狠扎进了手指,鲜红的血珠在她手指上冒出来。
她赶紧把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吸了一下,泪水却止不住地滑下。
婆婆的话句句戳在她心头,她强忍住眼泪,低声说道:“妈,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贾张氏瞥见她这副软弱的样子,眼中更加不满,冷哼一声:“哭,哭!你就知道哭!有能耐的寡妇会让孩子饿肚子?这还不怪你平时不使点心思。”说着,贾张氏忽然顿了顿,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看着秦淮茹,眼里闪着一丝精明,“诶,我说你这个死寡妇,你瞧瞧那外甥……”
秦淮茹听着婆婆这话有些不对劲,疑惑地抬起头:“妈,您这话是啥意思?”
“什么意思?”贾张氏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打算,“你可别说你不明白啊!你想想,这外甥可是念过中专的,又是个城里人。你要是能……”她话没说完,眼神里却透着明显的暗示。
秦淮茹脸“唰”地一下红了,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连忙摇头,语气急切:“妈!您这是说的啥话!我……我是您儿子的人!”
“呸!”贾张氏啐了一口,眼神里透出几分不屑,声音压得低低的,“东旭走了多少年了?你跟傻柱眉来眼去的,我早看出来了!既然傻柱成,那外甥怎么就不成?你倒说说。”
秦淮茹的手在抖,针线在她指间转动,怎么也穿不进针眼,脸上火辣辣的。
她低着头,声音发颤:“妈,您别再说了……要是这话传出去,叫我以后怎么在院儿里做人?”
“做人?”贾张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屑,“你这模样还讲啥做人?看看人家一大爷家的外甥,文化人,有出息,长得又周正。你要是肯攀上点儿亲,咱们家还能愁吃喝?”
秦淮茹紧攥着手里的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看着炕上的孩子们,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苦都涌上来。
要不是傻柱隔三岔五接济,他们哪能吃上口热饭?
现在一大爷有了外甥,她不敢想象这日子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