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充灵掐算着时间,就算再晚皇后也应该已经发现贺翠依装病的事情,便起身打算去看看热闹。
司承穆心中不愿她来回跑动,万一碰着刚好的手腕,又该受大半个月的罪。
“我没事,比起我手上的伤,我更想去看看皇后是怎么处置将军府的,你难道不好奇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好奇,你若真想知道我便派人去打探打探消息,又何必你亲自过去。”
“韩毅还是有官职在身的,皇后即便是一时激动惩罚了他,过几天等皇上的旨意一下来,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咱们过去了就不一样了,如果求情是人是咱们,那将军府不管怎么样都会欠咱们人情。”
司承穆点了点头,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地方。
又经过喻充灵再三保证会保护好自己的手腕,他这才同意带着她去将军府瞧瞧。
此时将军府已经被皇后带过来的侍卫层层围住,外面驻足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们,议论纷纷。
而萧茹此刻就蹲在一旁,眼睛已经哭肿了。
喻充灵走上去,“怎么?被赶出来了?”
听到这个人让她又气又恨的声音,她索性不抬头,闷着声音,“是来看我的笑话吧,王妃大人。”
她将王妃二字咬的很死,仿佛要将她撕碎,吞进肚里。
见她事到如今也依旧执迷不悟的样子,喻充灵自知劝说不动,她也并不想劝说。
二人径直走进将军府,正好撞上了已经收拾好东西的韩毅。
韩毅见他们过来,有些诧异,“你们怎么又来了?”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尴尬的笑了一声,“也对,皇后就是让你给劝来的。”
皇后朝外走出来,发现韩毅仍旧站在门口,不满起来,“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是指望我会手下留情吗?”
说完话她这才看见一旁的喻充灵,脸上有几分不忍,试探性的问道,“你都知道了吗?”
喻充灵点点头,“我想过来看看将军府情况,正好就赶上了这样的事情……”
说着说着,她低下了头,有几分要哭的模样,司承穆紧紧的攥住她的手。
“你不要伤心,我已经夺了贺翠依的浩命,命韩毅萧茹去自寻住处了,以后还会是你继承衣钵的。”
“不,娘娘,我并不想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们两个也没有什么积蓄,能去住什么样的地方,茅草房?还是土胚房?他们自小在将军府娇生惯养,出去肯定受不了的。”
皇后敬佩她的善良,换作旁人,恨不得要亲手把她活刮了。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好阻拦你什么,但是你要想好了。”
“我已经想好了,这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每一处地方都承载着我的回忆,我也不愿意我们从此闹僵。”
“那你看怎么办,我就不赶他们走了。”
喻充灵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那不如这样吧,我拿着将军府的地契,按照正常的价钱问他们要租金,他们可以继续住在将军府。”
皇后考虑了一会儿,这个办法不错,即可以打压那几人的嚣张气焰,又不会闹得太过太过难看。
她看向韩毅,“韩将军,王妃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吧,她愿意让你们暂住到府中,还不快谢谢她。”
韩毅的脸色并不是特别好看,这样做简直就是把他的自尊心踩在地上。
但是有地方住总比露宿街头要好。
“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王爷王妃。”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就带着我去取地契吧。”
喻充灵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只有地契到手,将军府的一切才不会落入他们手中。
韩毅无奈,却也只能答应下来。
“地契在夫人那边,还请王妃跟我去拿。”
经过这一出,两个人的身份瞬间就不一样了,韩毅对她也毕恭毕敬起来。
到了贺翠依的屋子,她还没有从刚刚那场闹剧中缓过神,见到韩毅,则是一下自崩溃起来,“皇后真的夺了我的浩命?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韩毅于心不忍,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是的,皇后还要将我们赶出去,是平王妃替我们求了情,我现在才还能继续呆在府中。”
贺翠依呆呆的,像是不敢相信。
“她怎么会替我们求情……”
“我自然是不会做赔本生意的,贺夫人。”
这几天见到贺翠依她心中都没有之前那种伤痛的感觉,她也不必在顾及什么,索性也喊起了敬称。
“你……你喊我什么?”
她从韩毅身后走了出去,居高临下看着贺翠依,虽然年纪不大,却充满震慑力。
“我自割肉替你当药引之后,在我心中,这份母女情就已经断了,现在我奉皇后娘娘的口谕来拿地契,你快点找找将它给我吧。”
“不可能!我可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地契是你爹留给我的,你休想得到它!”
贺翠依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贺夫人,莫要在这里装疯卖傻,我只是取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又不是赶你们出去,更何况你们鸠占鹊巢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韩毅也看不下去贺翠依这副疯癫的样子,走到她身旁耐心的劝道,“一个诰命而已,不要太过在意,过了明日,你还依旧是风光的将军府老夫人,只不过这会儿是需要将地契拿给她。”
经历了几次大起大落,贺翠依的脑子已经是不太清楚,在韩毅的半骗半哄的之下,她将放有地契的盒子拿了出来。
“好了,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
走出了房间,韩毅扭头问道。
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希望咱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喻充灵将话说的很明白了,虽然她真的这其中有些事情韩毅根本没有参与,但是这也并不妨碍他曾经被别人当成棋子。
韩毅垂下了眼睛,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不管他说什么,语言都依旧苍白无力,索性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