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墙边一个凸起的石头往下滴着渗下来的水。
距离小君渺被交换给中年男人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自从半个月前,村长突然来到中年男人家里做客,虽然并没有进入厨房,但小君渺依然被男人从厨房转移到了厨房下面的地窖里。
地窖只能从上面盖板的缝隙里透着些光进来,碰上盖板被茅草挡住,那就真的是暗无天日了。
小君渺低垂着头,两眼无神,目光愣愣地聚焦不到一处,只有数着水滴声才能让他感觉自己不是死了。
那为什么不死了呢……
“吱呀”盖板被掀开了,窸窸窣窣一阵,又被合上了。紧接着“沓沓沓”一个人端着蜡烛,走了下来。
从刚刚盖板透下来的的光不难判断,现在是外面的晚上了。
小君渺是被捆在柱子上的,那人走到了小君渺的面前,借着蜡烛的灯光,一个男人的面容出现了。
没错,依然是那个中年男人,那个“魔鬼”。
他拿着蜡烛上下端详着一下小君渺的身体,这次选择割一个月前割过的胳膊处。
小君渺就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残破的娃娃,任他摆布着。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那男人来的第七次,每次他都会看一下之前割的地方的情况,然后选择一处来下刀。
人真的是个奇怪的生物,同一种痛第一次你会觉得很痛,第二次,第三次……很多次之后,就逐渐习惯了。
一开始小君渺也是疼痛难忍,涕泪俱下,后来,他就像失去了所有生机的还有呼吸的死人。
苏柒柒噙着眼泪,捂着嘴巴,泣不成声。
什么是任人宰割,大概就是指这样的吧。
中年男人很懂得从长计议,每次割完小君渺的肉,他都会给小君渺简单地处理一下。
当然,伤药是不用指望的,只是用布包一下,万一流血太多,小君渺死掉了,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柒柒曾经偷偷去看过被交换的另一个对象,也就是中年男人的女儿是什么情况。
猎户显然并不懂得这个道理,当天晚上他就在外面将小女娃杀死了,将尸体偷偷带回茅草屋一锅煮了。
女人并不知道猎户是去换子而食,她只是以为男人去村里用小君渺换些粮食。
猎户也害怕女人知道后并不敢吃,于是他将煮好的肉分成了很多份,分别腌了起来,每次吃都取出一点。
女人也并没有生疑,在她眼里,小君渺确实比不上眼前的肉重要。
吃的省的情况下,也能让他们度过两三个月了。
中年男人则不一样,他每一回来,就只割一定量的肉,不仅“新鲜”,而且还可以再长出来。
中年男人将割下来的肉放到了一旁的碗里,然后又拿出一碗肉汤喂给小君渺。
小君渺从头至尾都没有理会那男人一眼,当然也不会理会他端来的肉汤。
中年男人也不在意,他单手掐住小君渺的嘴巴,将他的头拧了过来,然后虎口用力,把小君渺的嘴巴捏开,另一只手就将肉汤往里灌。
“咳咳咳咳”小君渺呛得嘴巴鼻子到处都是,男人甩开他的头,在小君渺身上擦了擦,然后一手将盛着新割的肉的碗叠放在空的肉汤碗了拿起来,另一只手端着蜡烛,走了上去。
盖板再次打开又落下,小君渺依然没有一点反应。
七岁都不到的孩子,经历过这样的对待,而且并不知道这样的情形要什么时候是个头,苏柒柒觉得,即使是像原著一样黑化灭世也并不是不可以理解了。
起码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人类就是这样一个肮脏卑劣可怕自私又残忍的生物啊。
苏柒柒几乎时时刻刻都飘着陪伴在小君渺身边,即使他并不知道。但有时候苏柒柒也会飘去外面看看情况,虽然并不能给到什么帮助,但多少她希望自己能有个心理准备。
即便小君渺已经习惯了这非人的对待,她却每次还是需要做个心理建设才能面对这样的画面。
苏柒柒看见他们村子的栅栏已经被突破了,来自周边村庄四面八方的难民就像是浪潮一样向这个村子席卷而来。
当人没有吃的的时候,真的可以凶残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苏柒柒亲眼看着村外的难民们在分食着一个即将死掉的人的身体。
当他们冲进村子的第一时间,就是到每家每户去寻找吃的,苏柒柒觉得他们不像是难民,而更像是一群恶鬼。
村长在难民们冲进村子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争相奔逃的村民们撞倒在地,瞬间被淹没在难民的人潮之中踩死了。
然而村里的人也早就没有余粮了,不然又怎么会出现猎户和中年男人换子而食的情形呢。
于是难民们将矛头对准了村里这些尚且白白净净,看着还很好入口的村民们。
比天灾更可怕的是人祸,他们厮杀着,撕扯着,啃食着,苏柒柒甚至渐渐地已经分不清谁是难民,谁是村民了。
整个村子,一夜之间血流成河,难民和村民的尸体将村里的路都堆满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个村子的时候,活下来的人也已经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鬼了。
一般出来拼杀的都是青壮年,老弱妇孺都老老实实紧闭房门在家里,不敢迈出去一步。
战斗活着的人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这里面有本村的村民,有外村的难民,但此刻他们是活到最后的人,是胜者,胜者足以享有一切。
他们十分默契地决定不打了,本村人就回到了自己的家,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幸存者,然后联合家人将附近的资源整合一下。
外村的难民,就自己挑一个看着还顺眼的屋子进去,理所当然地占有这一切。
原本这十里八乡几百号人,到如今,居然就只剩下这么零零散散几十个人了。
但这样一来,起码粮食的问题暂时可以不用操心了,毕竟外面街道上还有这么多呢,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