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总,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了,要不要现在给您送过来?”
书房里静得落针可闻,半晌,庄雨眠回道,“先放着吧。”
挂断电话,她离开书房,外面时亦正在玩手机。
“时亦。”
即便要离婚,庄雨眠还是想跟时亦好好谈一次,为自己的婚姻做最后的努力。
毕竟她人生几乎一半的时间都深爱着时亦。
时亦却回过头,“眠眠,怎么还不做饭?”
庄雨眠只好转身去厨房,因为走神她被热油烫到了手,躲闪时又不小心带到了旁边的碗。
啪——房间里响起清晰的碎裂声响。
庄雨眠心里顿时一紧,果然下一秒,时亦冲了进来,当看到地板上瓷片花纹时,他的眼睛瞪大,吼道,“谁让你用这个碗的!”
“你手残吗?!”
吼完,时亦一双桃花眼里已经泛出了红意,让庄雨眠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打碎的是谁的生命。
看着这一幕,庄雨眠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其实并不是碗有多贵重,而是因为它是沈梨落买来的。
“对不起。”
庄雨眠抿了下唇,俯身帮着去捡碗的碎片,时亦却推开她。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他指了指门口,丝毫没有看见庄雨眠手上的烫伤。
心里压抑的失望再也控制不住,离开前,庄雨眠顿住脚步,轻声道,“时亦,只是一个碗而已。”
厨房里很多东西都贴着沈梨落的标签,这个碗并不是唯一。
时亦却无法接受,更是不能相信庄雨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什么叫只是一个碗而已?”
他震惊又气愤,“你知不知道这是15年8月23号我跟梨落去陶瓷镇旅游时精挑细选买来的,庄雨眠,你是不是故意的!”
庄雨眠闭了下眼,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每每遇上沈梨落的事情,时亦情绪都会失控,歇斯底里得像个疯子。
时亦跟沈梨落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关系亲笃,更是订了娃娃亲,如果一切顺利,等他们长大,一定会结婚,而她庄雨眠只是一个暗恋时亦注定无法得到回应的暗恋者。
然而世事无常,在时亦跟沈梨落结婚的前三天,沈梨落车祸身亡,时亦痛不欲生,要不是他的父母跪在地上求独子振作起来,他几乎一度要轻生跟着沈梨落而去。
后来时亦找到庄雨眠,求她拉自己一把。
即便过去很久,庄雨眠依然记得时亦当时绝望又痛苦的眼睛,“帮我忘记她,好不好?”
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馅饼砸中,庄雨眠一边可惜沈梨落那么年轻就逝去,一边又忍不住雀跃自己得到了走进时亦心里的机会。
时亦跟她迅速结了婚。
婚后庄雨眠一直在努力让时亦爱上她,可是八年了,她用尽了办法都没能在时亦心上凿出一条缝隙。
庄雨眠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没有再解释什么。
时亦能不假思索地说出沈梨落随手买的一个碗的日期,却忘记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手上的烫伤好像一直疼到了心里,继而又变成了麻木,庄雨眠转而看向时亦,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我们结婚八年,那就给再我们的婚姻八次机会。”
她说。
如果时亦哪怕有一次能把她放在沈梨落前面,她就还能撑下去。
时亦皱了下眉,没懂庄雨眠的意思,刚想问什么,门铃响起来,是修复瓷器的工程师到了。
他顿时没了问的兴趣,赶忙去开门。
庄雨眠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是第一次。
时亦,她无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放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