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还残留着药渣,想来在他们来之前,聂氏刚吃了药。
她正看着,一个身材纤弱的小丫鬟却突然走上来,把空碗放到菜栏上,端了出去。
白姝儿目光追着她出去,沉声问了句:“这丫鬟是谁?怎么瞧着这般面生?”
听蓉站的离白姝儿最近,听到她的话,便出声回道:“回大小姐,她叫春夏,才来了两个月,平日里大多时候都在夫人房里伺候,不常出去,所以您瞧着面生。”
白姝儿不明意味的说道:“瞧着倒是蛮机灵的。”
“不光人机灵,做事也干净利落,所以才会这么快调进屋里来。”听蓉说话时,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们说话间,许大夫已经收了手。
白姝儿顺势上前:“许大夫,我娘的病如何?”
许大夫将手帕收好,从床边站起身,照着聂氏的脉象据实以答:“看脉象,夫人的确是染了风寒才病的,可这风寒早已好的差不多了。”
“可因为饮食不当,夫人中了慢性毒,毒素慢慢在体内堆积,这才导致病情一直在加重。”
白姝儿蹙起眉:“难怪我娘喝了药,病也一直未好。可是,这府里的人每日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为何只有我娘中了慢性毒?”
许大夫走到桌前,打开药箱,声音不紧不慢:“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许多食物相冲,若是放在一起食用,就会产生毒素。”
“而且这毒素积累也和人的身体有关,夫人刚好染了风寒,身体便于毒素积累,故而才这样。”
被他这么一说,白姝儿是听明白了,可她依旧脸色古怪难看:“家里的厨娘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学厨时也应当是学过这些的,应该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才是啊?”
“万事无绝对,书中记载毕竟有限,有所疏漏也是难免的。”许大夫说完,便提起笔在药方笺上行云流水般写了一张药方。
双手递给听蓉,嘱咐道:“一包药可煎三次,让夫人随餐服用。”
“知道了。”听蓉回声。
见许大夫背起药箱要走,白姝儿才出声:“许大夫,多谢您了。”
“您不必客气,这都是老夫应该做的。”许大夫说完,又朝聂氏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开。
听蓉则提步送他出去。
白姝儿看了他们背影一眼,转头看向聂氏。
此时,聂氏的脸色又恢复成了先前的冷眉冷眼。
白姝儿知道她还在生气,犹豫了下,还是提步走了过去:“娘,女儿回去彻夜反省,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是我错了。”
“说完了?说完就回去吧。”聂氏板着脸,丝毫情面都没给她留。
白姝儿原以为自己温声软语地哄上两句,聂氏便会消气,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心里也很是无奈。
在原地沉默的站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道:“我知道您还在生气,也不肯原谅我,但您刚才也听许大夫说了,您体内有慢性毒。”
“我只希望,您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好好养病。”
“既然您不想看到我,那我便先走了,以后再来看您。”
说完,她朝聂氏行了个礼,起身后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聂氏盯着白姝儿的背影,目光如晦,可最终还是不忍心。
在白姝儿快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开口道:“行了,下不为例。”
白姝儿闻言立刻转身,看着聂氏认真说道:“娘,女儿是真的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每次都说错了,也没见你改。”聂氏脸上虽然依旧阴沉,目光却柔和了许多。
白姝儿提步走到聂氏的床边,慢慢坐下:“这次是我不对,没考虑您,还让您为了我和爹起了争执。”
“我跟您保证,我以后做事之前一定会先想清楚后果再做,不会再让您为难了。”
她是真心和聂氏道歉的,虽然在她心里,始终无法真心的把聂氏当亲妈对待,但从她穿越到现在,能感觉出来,聂氏是真心为她好的。
毕竟是亲生的,聂氏望着白姝儿的脸颊,对那日打她耳光也后悔了:“脸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白姝儿道。
聂氏伸手覆上她柔软的手背,沉声道:“姝儿,其实娘也不求别的,只求你做事之前多考虑考虑你爹。”
“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而且为人刚正,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也就别无他求了。”
白姝儿看着聂氏,重重点头:“我知道了,您好好保重身体,我以后每日都来看您。”
扶着聂氏躺下后,她给聂氏掖好被子才转身出去。
从聂氏房里出来,方才下了台阶,白姝儿脸色陡然一变,微微偏过头,压低声音道。
“听兰,你明日出府替我办件事。”
听兰走在她身侧:“小姐尽管吩咐便是。”
白姝儿停下脚步,往四周看了眼,见四下无人,才又开口:“你附耳过来。”
听兰走近她,将耳朵附到她嘴边。
白姝儿用一只手挡着嘴巴,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