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在中介上的房子很快就有人看上了。
那人看了一圈房子，了解过基本信息后很满意，当场就要敲定下来。
忽然走到客厅的时候，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养花了吗?我对花粉很敏感。
我愣了下。
我有严重的鼻炎，对香味并不是很敏感。
再加上我妈去世后，我基本没在家里住过，一直待在出租屋，倒是没有注意到花香味。
我看向中介：有花香味吗?中介点了点头。
有，不过很淡了。
我皱了皱眉，觉得很奇怪。
我妈有非常严重的哮喘，家里人连香水都不会喷。
怎么会有花香味?我想起那晚我妈因为急性哮喘去世。
当时我回来的晚，我爸一味地撺掇人指责我，以至于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
再加上我那段时间过度悲伤，并没有细想我妈为什么突然哮喘发作。
现在一想到处透露着诡异。
回到家后，我找出之前拷贝的监控视频。
发现我妈去世那段时间的本地视频被删除了。
不过，好在我之前一直嫌弃本地储存空间太小了，所以开了云端的VIP。
一个月以内的监控的视频都能在回收站找回。
我滑动鼠标，终于找到了那个时间段的监控。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画面上的我爸正在客厅中搬动花束，全是开得正盛的栀子花。
我紧紧握住鼠标，几乎不能呼吸。
直到栀子花堆满客厅，我爸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监控里，他接了一通电话，语气亲昵。
梦梦你放心，我已经按照你的方法安排好了。
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然后，就是我妈进门，开始哮喘发作的场面。
我爸抢了她的手机，把门堵得死死的、不给我妈任何机会求救。
最后的话语里，我妈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要保护好......月月。
我感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胸腔的空气几乎被抽干殆尽。
我剧烈地喘息，想平复浓重的恨意和杀意。
畜生!畜生!难怪他那么害怕我报警!他怎么敢的，怎么狠下心的。
我妈最苦的时候就是和我爸在一起的时候。
起初，他们只是菜贩。
我妈天不亮骑着三轮车去地里拉菜，我爸是个男人，力气多少比我妈大一些。
但他的力气向来不用在正处。
我和我妈在地里捡玉米，好不容易就要捡完了。
我爸因为和我说话，我忙着捡玉米没有听见而大发雷霆。
他疯了一样把三轮车上的玉米扔进一米多深水沟里，一个人负气回家了。
我哭着站在田埂上，我妈把我抱住，安慰我别哭了。
然后一个人跳进沟里把玉米扔上来。
早晨的河水冰凉，我妈的嘴都冻得发白了。
还一边哄我：月月把玉米捡到车上好不好?我们娘俩捡完玉米，送到市场上，我爸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妈沉默了很久，看着我脏兮兮的脸，一把将我搂住。
妈妈会努力挣钱，再不让你吃苦了。
我趴在桌面上崩溃大哭。
被压抑了很久的悲伤再次铺天盖地地涌过来。
为什么不能让我重生在我妈去世之前呢?还是说，这辈子太苦了，我妈已经不想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