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祁沐云坐在床榻边，神色复杂。
我用被子将自己裹起，离他更远了一些。
他神色一滞，嘴角挑起一抹讽刺的笑。
“你以为我会对你有兴趣吗？”
说着，他居高临下，冷冷地扫过我的全身。
明明一个字也未说，可我还是在他的眼睛看见了四个字：“残花败柳。”
我将自己团的更紧密了些。
他对我没有兴趣，我知道的。
九年前便没有兴趣，九年之后也不会有。
昨夜我被冻晕了过去。
看来，是祁沐云带走了我，就连身上这件干净保暖的棉衣，应该也是他找人给我换上的。
我摸着干净柔软的棉衣，心里有些复杂。
他救了我，应当对他说谢谢的。
但是我不想说。
我永远都不想，也不会感谢他。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甩手离开了这间屋子。
我叹了口气，摸索着起身穿好了衣服。
他向来是个细心的人，如今便是连衣服都准备的妥帖。
这种不得不受仇人恩惠的感觉太难受了。
可我如今不仅要受制于他，更是怀上了他的孩子。
想到这，我伸手覆上腹部，掌心传来一阵微弱的跳动。
闭上眼，慢慢地按捺下了用刀捅进身体的冲动。
我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照的冰冷的漠北也和暖了起来。
可是我不喜欢。
母亲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下葬的。
明媚阳光的天气，到处都充斥着希望。
只有我，再也望不见前路和归途。
祁沐云是为了战事而来，漠北位于边关，一向都有战事发生。
陈良才再也做不了这里的土皇帝，识时务地将自己的府邸让出来，送给祁沐云居住。
我凭着记忆里的路线，从落雪湖边绕过。
祁沐云正站在湖边，一袭玄衣，背手而立。
凤阳公主拉着他的袖子，嘟着嘴撒娇：“沐云哥哥，边关战事，我作为公主也理应出力的，你不能把我赶回去！”
他无奈低头，嘴角含笑地看着一袭红衣的凤阳公主。
恍然间，我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的我，也喜欢这般跟在祁沐云的身后，笑意盈盈地扯着他的袖子撒娇。
不同的是，他永远板着脸，冷漠地看着我。
这样温柔的神情，是我从未拥有过的。
心口泛上密密麻麻的痛，我被这股痛觉淹没，几乎快要窒息了。
祁沐云先发现了我。
他的表情瞬间冰冷，眉目间充斥着一股不耐烦。
凤阳公主疑惑地转过头来，在瞧见我的一瞬间，她便皱了皱眉。
“沐云哥哥，你府里怎么有女眷？”
她狐疑地看着我，待看见我隆起的腹部时，脸色一白。
“她怀孕了？”
“不是我的。”
祁沐云嗤笑了一声，揽着凤阳公主的身子转了回去。
“别看这些糟心事，乖，免得脏了眼睛。”
温柔和蔼地话语像一把利剑一样刺穿我的身体。
我麻木地立于寒风之中。
二人相互依偎，好不甜蜜。
只留我一人愁云惨淡，像个过期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