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身份尊贵,怎能来到农奴住所这样腌臜的地方?”嘉应院管事李长福好不容易跟上了沈逸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逸洲目光灼灼,李长福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顿时恍然大悟,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既然来了,不若老奴去把田小六叫过来伺候?”
沈逸洲只淡淡扫了一眼便拂袖离去,李长福却被一股无形压力震慑得浑身大汗淋漓。
他心道二爷不是小时候那么好糊弄了,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喜怒无常,稍有不顺心变动辄要人命,伺候他可真不容易。
大将军虽然对二爷宠爱有加,可府里头主事者毕竟跟大公子三公子的母亲,沈逸洲只是养子而已。
当年蛮夷十万妖兵攻破南境,沈氏一族连老弱妇孺都拿起了长矛站上了城头抵御外敌。
沈逸洲被大将军从死人堆里抱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奶娃娃,可惜他没能继承忠烈风骨,只知玩乐不思进取。
还是清风阁好,大公子李秉性情温和,外祖又是当朝宰辅,大将军没能承袭的威北候爵位,最后肯定得落在大公子头上。
李长福虽然跟在沈逸洲身后,却早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屋里头香穗早知他们会出现,只是她故意装作没看见,单等人走远,才看了李长福的背影一眼,目光中透着杀气。
田岳正给赵大夫磕头:“您老妙手回春,大恩大德小人永世难忘!”
“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分。”赵裕下意识的侧开身体,不敢受田岳大礼。
时也命也,连生了六个闺女之后,竟还来了个男孩,真是天命不可违。
赵裕饱经沧桑的眼底闪过一抹忧愁,很快便被他掩饰住,只沉声叮嘱道:“待会药送过来,每隔两个时辰喂一次,喝不进去就强灌,连续三次,明日定能醒过来,只是切记往后不可再生养了。”
“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我有儿子啦,小六快让爹抱抱你弟弟。”田岳激动地老泪纵横。
田香穗却将弟弟抱到了赵裕跟前,“大夫您看看我弟弟,他才七个多月,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这孩子不足月身子凉,得亏你把他抱在怀里捂着,如今已经缓和过来了,往后仔细将养着定能平安长大。”赵裕将襁褓打开,从头到脚都给检查了一遍,包括小把儿。
香穗将弟弟抱回来,竟发现他满脸羞愤欲死的表情。揉揉眼睛再看,只见小嘴瘪瘪地哭声响天动地,她笑自己想多了。
结果田岳刚接过手就又把襁褓打开,非得亲眼瞧见了小把儿还拨弄两下才心满意足。
弟弟哇地一声又哭了。
“赵大夫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您老识文断字,求您给孩子起个名字吧。”田岳厚着脸皮拦下了准备告辞的老大夫。
赵裕连忙推辞:“名字是要伴随孩子一生的,老夫怎会越俎代庖,得请孩子的爷爷来。”
“您老谦虚了,谁不知道赵大夫德高望重,若是您肯赐名,就是这孩子最大的福气!”田岳软磨硬泡是打着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