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粉身碎骨的木板,韩妮妮心里一阵冷笑:这一巴掌她要是受了,这张脸估计也就废了!
院子里围观的人都惊呆了:这韩家老大打起侄女来这么狠的么?
韩老大一招没成,黑着脸伸手抓过之前被老太太用过的笤帚就甩过去。
韩妮妮一把将弟弟护在身后,哭泣着控诉道:“大伯,您是想打死我们么?我爹娘刚走,奶奶就要赶我弟弟走。您现在又要把我打死。是不是我们一家子都没了,你们就可以霸占我家的房子了?”
韩老大愣住了,心虚的看了眼边上的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谁多嘴提醒的傻丫头?
人的天性就是偏向弱小。围观的人们一个个的都不高兴了:
“韩老大你侄女说的是真的 吗?”
“你这做大伯的,兄弟家出事了不说来帮扶一把,怎么反倒来欺负人呢?”
“怪不得刚才韩家老婆子着急要赶这个韩幼京走。”
……
村里大娘们的嘴巴是很厉害的,韩老大被说的脸通红。
韩妮妮才不管他是否难堪呢,继续装凄惨:“大伯,我爹娘还尸骨未寒呢!”
韩妮妮说着泪如泉涌:“没见大伯过来上一柱香,也没见您过来安慰我们一句话,现在上门就要打死我,我怎么着你了?”
哼,示弱,谁不会啊?演戏,本姐姐也杠杠滴!姐可是在几十年后拿过全市学生话剧表演奖的人!
围观的人更加嘘唏:
老韩家的一个个太狠了!这韩老二夫妻一走,两个孩子太可怜了。
本来算是村子里数一数二富裕的人家了,现在一下子遭遇变故,家里没了个成人,也没了劳动力,两孩子以后怎么活都是个问题啊。更何况还有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家产。
韩老大有些慌张,事情怎么没有按照自己的设想走?
他心虚的冲着韩妮妮怒斥:“你这个死妮子!哪有这么跟大伯说话的?明天事情办好了就来我家!”
韩老大吼完就急忙逃走了。
臭丫头,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哼,到时候关起门来,还不是随便我搓圆捏扁?
他可不想给老二祭拜。老娘说了,他的生肖跟老二相冲的。在这里待久了他都担心自己的风水受影响呢。
这个弟弟可讨厌了。打小就比他聪明,比他讨人喜欢。长大后又比他能赚钱,还娶了个全村最漂亮的老婆。明明没有儿子,却天天乐呵的跟什么似的。还造了村里最好的房子……
昨天镇上的人把老二一家拉回来,他简直要乐疯了:老天开眼啊!收了本来就不应该在这世上的人!
现在老二两口子挂了,这屋子自然就属于他老娘了。属于他老娘的,还不就是他的?村里人长辈哪个不是跟着老大过的。没啥区别。
韩老大心里越想越笃定。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院子里帮忙的几个人看着垂泪的两姐弟,都过来安慰:
“妮儿啊,你放心,你家的屋子,谁都拿不走的。那是你父母分家后自己买的宅基地造的,跟老韩家没关系。”
“是啊是啊,户主是你父亲,现在你父亲不在了,应该是你两姐弟的。”
“要不,派个人去问问村长?” 一个热心肠的婶子替韩妮妮着急:“你这奶奶和大伯可不是省油的灯。”
“婶子,我自己去问吧。” 韩妮妮一听也有些警觉起来。不过这事肯定不能麻烦别人。
韩妮妮担心,自己年纪太小,万一必须要监护人,那么韩老婆子首当其冲就是。到时候她肯定就会把房子拿过去。
不行,她一定要掌握主动权。
明天就是父母上山的日子,她不敢多等,怕出变故。
韩妮妮果断回屋子戴上父亲的毡帽,再围上父亲那条厚厚的围巾。走到院子里跟帮忙的人说:“婶子们,这里要先拜托你们了,回头我给你们做饭吃。”
哟,这韩妮妮咋突然懂事了?
院子里几个人一脸懵圈,好半天反应不过来。他们可从没想过要这丫头做饭吃。
“姐姐……” 韩幼京不放心的跟过来。
“弟弟,姐姐出去办事,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对了,你回屋去烧点开水,给大伯大婶们倒点热红糖水去驱寒,红糖在厨房里。”
虽然红糖紧俏,可天气这么冷这几个热心的村里人还来帮忙,给点热糖水喝是应该的。韩妮妮带着弟弟到了厨房,把红糖找出来递给他,不放心的问:“烧水会吗?”
“嗯,我会的姐姐。” 韩幼京认真的点着头:“我帮娘烧过的。姐姐出门要当心点。”
养父母突遭意外,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生怕唯一的亲人离开他。
韩妮妮心疼的揉了揉小家伙干枯头发,满眼的温柔:等我忙完眼前的事情,再好好报答你对原主的舍命相救。
第一次被姐姐这么对待,韩幼京鼻子酸酸的:姐姐会一直对自己这么好么?
他很想扑进姐姐的怀里,又怕姐姐不高兴。
逼回了眼里的泪花,懂事的韩幼京轻轻推了推韩妮妮:“姐,你先走吧,早点回来。”
“嗯,那姐走了,你在家也当心点。”韩妮妮出了厨房,抬腿往父母的屋子走去。
韩老二一共造了四间朝南的屋子,清一色的青砖大瓦房。她和弟弟各一间屋子,父母一间,还有一间是厅房——也就是现在放着父母遗体的房间。
院子的左边,有二间稍微矮小一点的房子,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紧挨着的一个简易的房间是柴房。
院子的面积不小,后面还有个后院,是一亩自留地,里面种着些家常蔬菜,边上还有一口井。
北方平时干旱,花草比较难存活。院子里唯一的绿色,就是院子中间的那棵老槐树,是父亲买下这片宅基地时就存在的,一直保留着。
韩妮妮推开父母房间的门,心头一阵酸涩:这屋子跟自己的一样大,却明显比自己的屋子要简陋很多。
门口的布帘是缝补了好几块的,窗户上糊着的是旧报纸。连床上的被褥都是有大块补丁的。床头的柜子比她那屋的大了些,却是掉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