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章皮肤有疾,每三日必得吃我宋家祖传的紫英丹。
那病发作起来虽不要命,却极痒难耐,严重时被他抓的浑身鲜血,肿如猪头。
今日便是秦章要回府拿药的日子。
一大早,我按着秦显的胳膊用五环草搓红了一大片,一会全肿起来,宛如烫伤一般无二。
秦显,“这是?”
“你只要回去告诉秦章你烫伤了,他必得受一样的伤才敢回来。
那紫英丹从小炉上取下即服,否则便失了药效。
眼下入秋,他的痒症耽误不得……”秦显会心一笑。
果然,中午秦章回来时惨白着脸,胳膊包着和秦显一样的棉布。
我忍着笑,连声让丫头去请大夫换药。
秦章没好气,“你把紫英丹先给我,换药不急。”
我让他坐下,“那怎么行。
这烫伤不比其他,不照顾好会烂掉。”
大夫揭开秦章的伤布,他已经疼的冒汗了。
红肿的胳膊上还有些晶亮的水泡。
我趁给他服紫英丹的时候,狠狠磋磨了几下他的伤处。
“宋微澜,你是要弄死我吗?”
我憋出眼泪。
“夫君说哪里话?
我是关心则乱。”
他忍着气对我说道:“拿一百两给我。
我要买何老夫子的画。”
前世,他三五日就张罗买古董字画。
拿回来却随便丢在画缸里。
我从未去辨过真假。
昨日命云儿去看,全都是街上酸秀才那一两银子十幅的破烂货。
有些墨迹都未干透!
那些银子想必都拿去养那外室和孩子了。
而我死后,他竟然连副普通棺木都舍不得给我买。
我冷笑道:“近来我置了两处庄子,账上不宽裕,无钱可支!
而且,我已经买了很多何老的画,全都锁进库房,夫君想看,进去赏玩便是!”
秦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又不生子嗣,置办那么多家业做什么?
要我说,趁早让娘在族中挑个好孩子过继到名下,才是正事。”
算算时日,他那外室子应该七岁了,该想办法过继给我了……钱没要到,几杯烈酒下肚,他已微醺,我拿起桌子上的薄刀佯装切肉,一不小心身子一歪,手起刀落,正划在他未烫伤的胳膊上,顿时血流如注。
这一刀,我刺的很深。
他捂着胳膊不停的哀嚎,“你……你不长眼睛吗?
想杀我吗?
怪不得我娘说你是丧门星……”粗俗不堪的话从他嘴里流出。
我的陪嫁丫头上前七手八脚的帮他止血,我又趁乱去挠了他几下。
他如遭雷击,瞬间推开我。
身体颤抖,嘴唇哆嗦,眼瞅着只能吸气,说不出话了。
我忍着笑,“是我蠢笨,还是让大夫和小厮伺候吧。”
呸!
我嫌脏!
我着急去求证一件事!
转过回廊,就是我婆婆秦老夫人的寿善堂。
我倒要看看,在这出“替身夫君”的大戏里,一向刁蛮的婆婆又唱什么角。
果然,她已经得了秦章受伤的消息,满脸怒容,“你个丧门星啊。
我好好的儿子差点让你杀了……你,你给我滚!”
果然如此!
我秀眉轻抬,“婆母,昨日夫君烫伤,怎么没见你如此着急啊?
这烫伤可比刀伤严重呢!”
她一时语塞。
涨红着脸,把手中的紫檀拐杖敲的“砰嗙”乱响。
“忤逆,你忤逆!”
哼!
因为她完全能分清哪个是秦章!
她纵容她儿子在外面逍遥自在,让我拼死累活的打理家业,还为她孝敬养老!
而今我也懒得装贤良淑德了,“我滚也可以,只是没了那紫英丹,不知道夫君能否受得了万虫蚀骨的滋味。”
“你这个不会下蛋的鸡,敢这样跟我说话。
你是被鬼附身了吗?”
我走出很久,还能听见她的骂喊声!
哼!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秦章的外室,就是这个老刁婆的亲外甥女。
不过她刚刚有句话提醒我了,这一世,我占尽先机。
孩子,我要自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