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沉醉之色，和浓浓的追忆，眉宇间还带着一股忧愁。
他望着我，眼神却带着迷离和追忆，一眨眼的工夫，又变得阴寒森森。
我机灵灵地打了个寒战，这才彻底明白，他早已知道我不是他的白月光程依依。
尽管我以程依依的身份，为他挡过数不尽的暗算，不管我对他如何掏心挖肺，依然比不上在饥饿交加时绝境之下的那碗热乎乎的汤。
……16岁那年，我以程依依的身份再度救了萧离。
那个破败的荒庙外，萧离被一群黑衣人砍得血肉模糊，眼看就要身首异处，刚好经过此地的我用弹弓发挥强大威力，裹着强大药性的迷药，由弹弓打出去，化入空气中，迷倒了一大片人。
包括萧离。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萧离包扎好，并背着他，走了十多里路，在乡下找了个郎中，把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萧离感动得热泪盈眶。
“依依，又是你救了我。
我无以为报，今生今世，只能以身相许。”
我翻着白眼，靖王府有恶毒的继王妃坐镇，嫁给他无疑是落入龙潭虎穴，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据说渣男基因大都会遗传，靖王这种老渣男生下的萧离，别看他爹不亲娘不爱的可怜相，骨子里有可能也会有渣男强大的基因。
这种渣男，我才不要呢。
但想着与系统达成的交易，我只能以程氏女的身份嫁进靖王府。
然后开启了我为期三年的内宅之争。
继王妃是真的恶毒啊，刚开始还与我来阴的.后来见阴的不成，索性来明的。
后两年里，我和萧离遭受了三次暗杀，五次土匪劫杀，两次马车跑掉了车轮，两回坐骑平白惊马。
如此防不胜防的杀招，萧离再是本文的男主，都得送掉半条命。
我这个炮灰女配，则是他的专属挡箭牌。
剑来我挡箭，刀来我挡刀，全用我的身体挡。
直到不知打哪来的冷箭朝萧离射来。
我又给他挡了一记冷箭。
“依依，你不要离开我！”
陷入黑暗之前，还依稀听到萧离痛不欲生的悲呼。
一睁眼，就看到熬得双眼通红的萧离，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谢谢老天爷，你又回到我身边。”
王府丫鬟碧雪也抹着眼泪对我说：“世子妃，您昏迷了整整三天，是世子爷寸步不离守在您床边的。
我们怎么也劝不住。”
看着萧离身后那一僧一道，本来还有些感动的我，再也无法说出程依依式的温柔婉约的话来。
……早在半年前，萧离便坐稳了靖王世子之位。
功成身退的我，理应离开这个潜在渣男，奔赴我的重生之路。
奈何我是个大傻逼，在萧离的甜言蜜语中，我沉沦了。
“总算得偿所愿，依依，从今往后，再也无人能分开我们了。”
萧离把我拥在怀中，极尽温柔缠绵。
大概是那晚的烛光很美，月色过于浪漫，以至于受过多年现代教育的我，明知这男人不是托付终身的对象，在他深情款款的注视中，我沉沦于他绝色的容貌里。
没了天敌环伺，萧离对我确实很好，与我出双入对，为我描眉化妆，别人送他的绝色美姬，也从来不碰，他每晚都会宿在我的房间。
我为之前把他列入渣男的行为而暗自羞愧。
直到那碗散魂汤把我折磨得飘飘欲仙，再到萧离毫无顾忌地带着一群江湖术士出现在我面前，任由我被他们观摩打量摸手捏脸，我才彻底醒悟过来。
……一旦确定，萧离曾经做的那些事，就开始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最为艰难的时候，甚至连睡觉都不敢脱衣枕头边还得放把刀，他就信起了鬼神。
萧离的门客中，还有几位方士，和尚、道士、民间术士都有。
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捡了一条命，从此敬畏鬼神。
我想起从今年正月起，每逢初一和十五，他都会带我去庙里上香。
每次他跪在神像前，都会祈求身体康泰。
然后，我手腕上就会出现新的安魂念珠。
这些细节联想起来，我忽然明白过来，萧离一直在与我演戏。
在我们最困难，一天经历两次暗杀，三次投毒的那段时光。
应该是他还未找到心爱的女主的办法，才会与我虚以尾蛇。
我唇角勾起辛酸的笑。
无论我对他如何剖肝沥胆。
到头来，仍然敌不过天降女主。
在他心目中，我依然是占据他心爱女子身体的妖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