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的一句话,彻底撇清了黎桑的嫌疑。
因为,今晨卯时,大多数人还未起身,黎桑更是还在睡梦之中。
而孩子,便待在她母亲身边。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虞湘,便连顾馨,都将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了她。
“不是我...”虞湘眼角噙着泪,慌乱地拽着顾谨之的衣袖,“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下如此毒手呢?是...是奶娘!一定是奶娘!她当时也在房中,定是趁我熟睡,害了孩子。谨之哥,你要相信我...”
虞湘反口的迅速。
起初一口咬定是黎桑,让大家都信了她的说辞。
如今见事情不对,又指认了奶娘。但这一回,却没有人再盲目地相信她了。
顾谨之望着她,唇瓣动了动。
却不知怎的,不由自主看向了站在不远处,一身从容的女子身上。
比起虞湘的哭哭啼啼,她好像一直不曾露出软弱的一面,即便是被这么多人误解,辱骂。
这与他从前认识的娇气爱使性子的黎桑,全然不同。
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一片混乱的厅内,顾沉逍阴沉地看着底下哭啼不止的虞湘,无比后悔当初答应顾谨之纳她进门。
死了一个庶女事小,要是坏了他的大事,她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顾沉逍此刻已然不在意凶手究竟是谁,他只想尽快了结,请走康奎这尊大佛。
留得越久,事端越多。
“将那乳娘带上来。”他沉声吩咐道。
黎桑心思转了转,看那曲阳侯的神色,对这件事的结果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果不其然,乳娘听了前因后果,大呼冤枉,惊疑不定的视线刚望向虞湘,便被顾沉逍草草定了罪。
“谋害主家子嗣,让章县尉来收人吧。”
黎桑冷眼看着虞湘红着眼躲在顾谨之身后,对别人替她顶罪一事无动于衷。
侯府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母杀亲女的丑闻,无论真相到底如何,乳娘杀主一罪,是逃不开了。
至于虞湘...
黎桑特意观察了一番顾家父子对她的脸色,想来她之后的日子已经不会太好过。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被她糊弄了一次,还能糊弄第二次。
乳娘被带了下去,事情了结,顾沉逍缓和了脸色,“府上管教不严,让公公见笑了。”
康奎没对此事做评价,而是转头问黎桑,“黎姑娘对这结果还满意吗?”
黎桑微挑的眸子转了一圈,在顾馨警惕的目光中,指着她悠悠然道:“你,给我抄一百篇祈福经文,一篇不少于两千字。抄不完不许吃肉。”
顾馨本不大的眸子瞪得溜圆,一个恼怒的你字还没出声,便被顾沉逍瞪了回去。
“照黎姑娘说的做。”
顾馨憋屈的将脏话咽了回去,噎得她直翻白眼。
仗势欺人的感觉,真美好,黎桑想着。虽然她至今还不知道仗的是谁的势。
黎桑勾了勾唇,又将视线落在了虞湘身上。
她似乎被惊吓到,攥着顾谨之的袖子,声带哽咽,“谨之哥......”
顾谨之沉默了一瞬,却是挪开了他的衣袖。
连唯一的倚仗都不再信任她,一时间,虞湘孤立无援,单薄颓然地站在那,心下绝望。
“啊,黎姑娘放心”,顾沉逍在黎桑开口前出声,“妾室指责冤枉主母,对主母不敬,按府上家法,掌嘴二十,并逐出府去......”
“可别”,康奎给黎桑使了个眼色,笑呵呵地对顾沉逍道:“黎姑娘如今已不是府上主母,况且这妾室失女心切,也着实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