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我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脑袋还有些迷糊,打量了一下四周。
黑乎乎的房子,不过一丈方圆,墙上是摇摇欲灭的烛火,忽闪忽闪中,一个黑衣人慢慢从黑暗里走出来,火光跳动,他整个身影显得狰狞无比,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手里拿着一把亮闪闪的小刀。
我心骤然一紧,刚想躲开,却发现自己竟是被绑在了一根木柱上,根本无法动弹,与此同时那个人却向我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
放开我!”
我朝他大喊着,惊慌无比,尤其是他将小刀举起的时候,我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嘿嘿!”
黑衣人笑了一下,然后走上来,一把抓住我头发,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我只感觉整个头皮都要被他扯掉。
没有多久,头发簌簌往下掉落,与此同时头皮上传来一阵剐蹭的疼痛。
“他在剃我头发!”
我顿时挣扎起来,努力往上顶去,就在这时候,脑袋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有液体顿时“噗噗”涌出来,然后慢慢流下来,往眼睛,鼻子,嘴里倒灌,一个淡淡的声音,近乎是梦呓般回响在我耳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削发剥皮,神鬼执刑……叮铃铃”是梦!
我瞬间惊醒,大汗淋漓,全身都湿透了,这不知是我第几次做这个梦了,每一次都要经历剥皮之刑,然后看着自己皮肉分离,陷入无边的恐惧。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起电话,是二叔!
“空儿,快回家!
家里出大事了!”
我听着二叔很焦急的语气,连忙问怎么了,但无论我怎么问,二叔就是闭口不说发生了什么,没办法,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出去跟纸扎店的金老头打了一个招呼,就匆匆往老家赶。
经过一路奔波,我终于是在傍晚的时候赶到了村子前的小路上,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远处的那个小山村也一反常态,很安静,看不到一个人影,就连炊烟都没有。
村子里出什么事了?
我心底有些疑惑,加快了脚步。
没有多久,前面就迎面走来一个村民,我一眼就认出是二叔家隔壁的老王,40多了,不过还是单身汉,此刻穿着一件汗衫,短裤,肩上还扛着锄头。
“山里温度有点低,他穿这么少,不冷吗?”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衣长裤,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快步走上去,一脸笑容,叫道,“王叔,都快天黑了,还去地里干活啊?”
但王叔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径直从我身边走过,连头都没回。
我有些纳闷,不会是他跟二叔吵架了,所以不搭理我吧!
我连忙追上去,刚想去拍他肩膀,但王叔突然回头盯着我,那神情着实吓了我一跳。
他双眼上翻着,露出的全是眼白,整张脸很枯皱,而且惨白无比,甚至隐隐透出些许青色,他看着我,似笑非笑,很是瘆人。
我当时就被吓了一跳,头皮发麻,牙齿都有些打颤,“王……王叔!?”
王叔朝我微微点头,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锄头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我怔在那,没有动。
王叔慢慢弯腰去捡锄头,突然从他身上传来了一声很干脆的撕裂声,像是衣服被撕开一样。
我看着王叔,刚想提醒他一声,一下看到了他身上的不对劲,从我的角度看去,在他腰间,竟是有些许茅草冒出来。
我一下想到了小时候见过的稻草人,心下有几分害怕,“王叔,这么晚,你要去哪啊?
怎么身上还揣着稻草?”
王叔重新扛起锄头,然后看着我,声音断断续续,而且很浑浊,“你……说的是……这个吗?”
他突然掀起汗衫,一下露出了一个鼓鼓的身体,然后一只手放到了肚皮上,然后抓着肚皮,慢慢往上扯。
“嗤嗤”茅草瞬间一窝蜂的冒了出来,我噔噔往后退了几步,大脑一片空白,王叔……王叔竟然是稻草人,是一个用了张人皮盖住的稻草人。
我心下大骇,想转身就跑,但是双腿直打颤,好像灌了铅似的,根本动弹不了,眼睁睁看着王叔慢慢走近。
“吴空……你回来了啊……真好!”
王叔将脸凑到我面前,笑了一下,无数长短不一的稻草顿时刺破了他五官,一窝蜂挤出来。
我半条命几乎都被吓没了,大叫一声,转身不要命的往村子里跑去。
到村口的大槐树下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
我正想着是不是自己经常做那个梦,所以出现了幻觉,王叔根本不存在,这时迎面又走过来一个人,是村子里几近60的阿婆,她身材有些佝偻,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走,她正慢慢走向大槐树,看样子好像是想到槐树下歇一歇。
我连忙跑过去想扶一把,但刚走到她身边,阿婆一看到我,顿时噔噔往后退了几步,脱口骂道,“走开!
我打死你这个害人精!”
阿婆大骂着,顺手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棍子就朝我打过来。
我往后一躲,“阿婆,是吴空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打,打死你!”
阿婆嘴里不住骂着,蹒跚走过来,咬牙切齿,就往我身上抽,我连忙往村子里跑,在远处看着她。
阿婆怎么了?
以前也没听说她精神失常啊,半年没回来,难道村子里出事了?
“害人精,想害我,打死你!”
阿婆见我站在那没动,拿着树枝走过来又要打我,见状我连忙转身就跑。
村子里的人怎么变得这么怪?
以往自己一回村,他们还很热情的招呼我,问我在外面生活怎么样,怎么现在一个个见到自己就跟见到仇人似的。
“还是快点回家吧!”
一想到这,我小跑起来,有什么事,见到二叔就知道了。
二叔的家在村尾,背靠大山,我一路穿过村子,越走心里越发毛,天还没黑,但是沿途每家每户都关上了门,似乎在避讳什么东西,整个村子里很安静,气氛有些沉闷,还弥漫着一种很诡异的气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似的。
“不会是因为我的回村吧!”
一想到这个,我被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将这个念头甩掉,自己离开村子都半年了,就算村子里发生什么事,也与我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没有多久,二叔家就出现在视野里,我加快了脚步,气喘吁吁的跑过去,二叔家大门并没有关,这也是全村唯一一户大门没关的人家。
不知为什么,我站在大门口,心底隐隐有一丝畏惧。
没有昔日回家时的欣喜,反而是害怕!
我害怕回家!
天色有些黑,家里黑乎乎的,就像是一张巨口在等着我,似乎只要我进去,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
二叔家很大,因为这是一个大家庭。
二叔是单身汉,只有我一个养子,而二叔上面还有我的大伯,另外我还有一个四叔,三姑嫁到隔壁村子去了,一直没有回过娘家。
除了二叔,只有我一个养子,其他人都是家庭美满,可以说是儿孙满堂,只不过村子里太清苦,他们都在外面打工,只有过年时才回来,所以平时这个大家庭,除了大伯和四叔夫妇几个老人,还是很冷清的。
大门后是一个大院子,正对大门就是堂屋,堂屋左边住着我和二叔,大伯和四叔他们住在右边。
我刚进大门就看到了堂屋坐着的一圈人,心里有些惊惧,家里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竟然全家都出动了。
大伯早年丧妻,整个人性格有些孤僻,倔强,正坐在上首,低着头,然后左边是老实憨厚的二叔,右边是四叔夫妇,全家人都坐在那一动没动,似乎是在等我一样。
我不敢去看他们,心里惴惴不安,这阵仗肯定是出大事了,而四人中,我最怕的就是四叔夫妇了。
四叔很精明,脑袋灵活的很,四婶更是不得了,嘴巴厉害的不行,是村里闻名的“大喇叭”,一开骂,全村都能听到,为人也很苛刻,爱占小便宜,整个家的实权基本在四叔夫妇手里,而且四叔和四婶还不怎么喜欢我,听说是因为我的古怪身世。
据说,我是二叔捡回来的,但9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对于过去,除了自己的名字,和那个经常做的梦,我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但都血腥无比。
我走到堂屋门口,所有人一下盯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