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这个孩子我认识。”
易茉话出,那噬冤果见如意只两眼狠狠盯自己,不敢动手打人。
“姑娘怎么会认识这种野孩子?”如意瞧自己亵衣还在他手里攥着,心里不甘道。
“他是你家少主从外面收养的。”
易茉将噬冤拉住,蹲下与他说话:“这几日我都没见你,你怎么跟来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宁无涯叫我冤大头,你也可以如此叫我。”噬冤嗅到她身上的茉莉花味,直叹羡慕宁无涯艳福不浅。
“哼,我家小少主的名讳岂是你个小孩子轻易叫的?”
如意才不信小少主会收留这么个顽劣脏臭的孩子,但当易茉面又不敢直说,只拿眼示意称心,暗示她,这孩子指不定是易茉带来的。
“这里我来处理。”易茉看了眼如意,不要她多嘴。又调头对噬冤道:
“你将手里的衣服还给别人,我替你寻些比这好玩的,今后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噬冤不舍地摸了又摸那肚兜,终是掷还给如意。
气得如意头上冒青烟,拿起肚兜便朝门外走,这肚兜她是不会穿的了。
易茉解下自己绣的梅花香囊与他玩,又叫称心拿了些点心水果招待他。
噬冤接过香囊便挂在自己身上,想着晚些拿它在宁无涯面前显摆。
“你跟来,宁无涯知道吗?”
“知道,我眼下就随他住在琼华斋。对了,女主子,你为何不跟他住一起?”
称心听到此话,便看向易茉。
易茉神情依旧,淡淡道:“住这里不也挺好,离他琼华斋很近。”
“可终究不能朝夕相处”噬冤刚说到此,便转话道:“我要走了,可别说见到过我。”
他像猴子般地翻窗台下去,转瞬不见踪影。
易茉刚回过神,便听门口有人道:“你们在瞧什么?”
称心见是宁无涯来了,赶紧跪拜在地,口呼:“给小少主问安。”
宁无涯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房间内只剩他与易茉两人。
他正要伸手去抱她,她用手推开。“外面有人,搂搂抱抱不成样子。”
“她们看不见的,”他执意想要抱她。
易茉绕到桌子另一边,躲过了,便问他:“你见过清叔了?”
提及此,宁无涯难免脸色有些发白,但仍旧笑道:“恩,我们都谈妥了,他答应替我们向父亲进言。”
易茉却从他表情读到事情不顺。他想瞒着自己,她也不拆穿。
“谈妥就好。”她淡淡地笑笑,像春日里绽放的桃花,灼灼其华。
宁无涯心旌一荡,向前迈出大步,拉住那纤纤素手,想往怀里引。
她紧紧地握住桌缘,手指掐得发白,终没让他得逞。
“茉儿,你今日为何躲着我?”他放开她的手,不悦问道。
“我没有躲你,只是有些倦乏了,想一个人静静。”她坐入椅中,不再看他。
宁无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易茉不知他在想什么,过了会儿,软语对他道:“你回去吧,我有下人伺候着,可尽管放心。这里不比乾元宗,你总是有事要忙的。”
宁无涯的脸,随即阴沉了下来,哼声道,“我现在才知,你真是很识大体的人!”
说罢,他衣角一掷,怒气冲冲地离开栖凤阁。
易茉没想因不让他碰自己,便惹了他生气。
先是觉得好笑,可又一想,自己眼下孤家寡人,除了他,整个天齐宗,还有谁把自己放在眼里,难不成今后真要看脸色过活?
她不禁想起阿爹,想起师公祖,想起在医馆里治病救人的日子,突然好想回到过去。
易茉伏在桌上,小声泣饮。称心、如意进来,她都浑不知。
“姑娘,别伤心啦,爱人间拌嘴司通见贯,可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称心掏出自己手绢,递与她,见她不接,又用手抚着她背,替她顺气儿。
如意见她哭得伤心,心里在想,以色侍人,不得长久,难逃如此。
只感念她人儿脾气性格好,自以是为她好,提点道:“姑娘,要哭也该趁着小少主在跟前时哭,求他赶在那白龙教将人送进来前娶了你”
“如意,休得放肆!”称心赶紧喝住她的话。
可易茉已经听明白她说的后半句话,猛抬起头:“你说白龙教将人送进来,有人来提亲?”
称心拦住如意回话道:“年年都有人来提亲,可没一个像姑娘这般被小少主亲自引进宗门,还落榻栖凤阁,您别多心。”
易茉仍就看着如意,那如意自知说露嘴,再者能入栖凤阁,可见小少主对她用情很深,便转了话头道:“我炖了雪梨燕窝粥,怕是好了,这就替姑娘端进来。”
“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睡会。没我吩咐,不用进来。”
易茉拭拭眼角的泪,又道:“我是太过思念亲人才掉泪,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包括你家少主。”
称心和如意便应了好,出门将门带上了,末了称心不忘劝道:“小少主绝顶聪明,既带姑娘回来,定是考虑周全,姑娘切不要生疑。”
易茉点点头,便折身回到床上躺下。
明白宁无涯来时为何脸色灰白,又只字片语不提,看来那白龙教请婚不是容易对付的。
她不是不愿宁无涯碰自己,只想,才来第一天,俩人黏一处,这日子还长,就怕外人非议,说自己狐媚色诱,堕落糜乱了他家少主。
乾元宗比武之事,过去才数日,该规劝他多用些心思在修炼正道上,她竟怀疑自己跟了他来究竟是不是对的,她霸占他的爱是不是在害他。
不能娶自己,说不定也是好的。
终究还是个自由身,眷恋着他,便呆在这天齐宗,腻烦了,她可以离开,如她师公祖般,畅游天下。
想至此,终是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