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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边大梦一场 番外无无

楚江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突厥已破,我军还有八日即可班师回朝!”侍从的声音很是激动,楚江陵翻看了一眼卷轴,眉眼间也是喜色。听到战胜的消息,沈招摇松了一口气。捷报率先加急十里,而她战亡的消息估计会随棺柩一并回城。回到棠苑。沈招摇寻了一块旧木和一把小刀,准备为自己刻墓碑。曾经她为一起上战场的三千沈家军一刀一划刻过碑,如今终于也轮到了她自己。沈家再无后人,无人为她刻碑。但阎王给了她时间,让她能为自己刻。有了碑,便不是孤魂野鬼,也能长眠在父母坟边。生前无法相聚,死后能够团圆也不算太差。沈招摇之墓短短五个字,她耗费了一晚的时间才刻好。天边微亮,沈招摇抱着木碑静静躺在床上休息,数日来第一次觉得心安。第二天早上,她去了倚梅园。棠苑的东西清理得差不多了,挂在梅树上的那些祈...

主角:无无   更新:2024-12-17 14: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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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无无的其他类型小说《奈何桥边大梦一场 番外无无》,由网络作家“楚江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突厥已破,我军还有八日即可班师回朝!”侍从的声音很是激动,楚江陵翻看了一眼卷轴,眉眼间也是喜色。听到战胜的消息,沈招摇松了一口气。捷报率先加急十里,而她战亡的消息估计会随棺柩一并回城。回到棠苑。沈招摇寻了一块旧木和一把小刀,准备为自己刻墓碑。曾经她为一起上战场的三千沈家军一刀一划刻过碑,如今终于也轮到了她自己。沈家再无后人,无人为她刻碑。但阎王给了她时间,让她能为自己刻。有了碑,便不是孤魂野鬼,也能长眠在父母坟边。生前无法相聚,死后能够团圆也不算太差。沈招摇之墓短短五个字,她耗费了一晚的时间才刻好。天边微亮,沈招摇抱着木碑静静躺在床上休息,数日来第一次觉得心安。第二天早上,她去了倚梅园。棠苑的东西清理得差不多了,挂在梅树上的那些祈...

《奈何桥边大梦一场 番外无无》精彩片段



“突厥已破,我军还有八日即可班师回朝!”

侍从的声音很是激动,楚江陵翻看了一眼卷轴,眉眼间也是喜色。

听到战胜的消息,沈招摇松了一口气。

捷报率先加急十里,而她战亡的消息估计会随棺柩一并回城。

回到棠苑。

沈招摇寻了一块旧木和一把小刀,准备为自己刻墓碑。

曾经她为一起上战场的三千沈家军一刀一划刻过碑,如今终于也轮到了她自己。

沈家再无后人,无人为她刻碑。

但阎王给了她时间,让她能为自己刻。

有了碑,便不是孤魂野鬼,也能长眠在父母坟边。

生前无法相聚,死后能够团圆也不算太差。

沈招摇之墓

短短五个字,她耗费了一晚的时间才刻好。

天边微亮,沈招摇抱着木碑静静躺在床上休息,数日来第一次觉得心安。

第二天早上,她去了倚梅园。

棠苑的东西清理得差不多了,挂在梅树上的那些祈福牌也该收走了。

白雪皑皑,满园梅花傲立枝头,一个个红丝带挂着的檀木祈福牌随风摇曳。

沈招摇走过去,从前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的祈福牌,如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到。

轻轻一扯,红丝带断裂,一个祈福牌落到了她手中。

岁岁年年,唯愿阿摇平安顺遂。

沈招摇眼里黯然,又扯下一个祈福牌。

阿摇长命百岁,皇叔永远为你遮风挡雨。

一段又一段被岁月风蚀过的文字,让沈招摇眼眶忍不住泛红。

“皇叔,从前你说,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可寒风不止,那些该凋零的最后还是会离去。”

如同落下的花,离开的我。

“花还有再开之时,可我只有七天了。”

沈招摇看了很久很久,才将树上剩余的祈福牌一一取下。

祈福牌上有两人一同写下的祝福,也有她曾偷偷写下的相思。

一个个祈福牌,如今变成了一把刀,捅进了她的心里。

沈招摇将所有祈福牌全都装进锦袋内准备离开时,远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下意识躲到树后,看到楚江陵和许沐娆十指紧扣地缓步走入梅林。

许沐娆顿住脚步,踮脚轻吻了楚江陵的脸颊后,娇羞问道:“阿陵,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想不想看?”

楚江陵拂过她耳畔的碎发:“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说我想不想看。”

许沐娆轻笑了一声,将自己的披风解开扔到了地上。

霎时间,无数蝴蝶从她的衣服里飞了出来,纷纷扬扬地飞到了梅花丛中。

“蝴蝶采花,我这朵花也愿君多采撷。”

许沐娆声音如勾,拉着楚江陵放在自己起伏的胸脯之上。

两人相拥,依着梅树唇齿相缠。

很快,荡落一地梅花和雪霜。

不远处的沈招摇看着这一幕,只觉呼吸不畅。

她以为自己早已不在意了,可摇晃的梅树犹如尖锐的钩子骤然钩住了她的心脏。

从前在她心里最为神圣的地方已经被风花雪月之事污浊。

但这倚梅园,本就不属于她……

沈招摇深吸一口气,慌不迭的离开了倚梅园,再出了王府,寻了个地方将所有的祈福牌一把火全都烧了。

直到看见火焰升腾,一切变成灰烬,她那咚咚乱跳的心才逐渐平复。

日落之时,她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王府。

刚到棠苑,便见楚江陵和许沐娆在她的院子里。

沈招摇心下一颤,连忙走去。

见到她,楚江陵拿着手中的木牌,怒气冲冲地质问:“你做这晦气的东西作甚!”

沈招摇看到他手里正是自己做的墓碑,正欲解释,一旁的许沐娆已经红着眼开口。

“招摇,是不是王府里多了一个女人,你生气了才做些这种东西泄愤。”

“若是如此,我便离开,你也不用作践自己。”

闻言,楚江陵将许沐娆护在身后,看向沈招摇的神色怒意更甚。

“去了军营几年越发无法无天了,以后这种东西不许出现在王府!”

话落,他握住木牌的手高高抬起。

“不要——”

“嘭!”

刹那间,碑牌落地,四分五裂。





一片雪花突然飘落在了沈招摇的鼻尖,让她清醒了几分。

正欲离开,回自己的棠苑,却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

“沈招摇?”

曾经心心念念,无数次想要听到的声音在此刻响起,让沈招摇心尖一颤。

她转过身,回头看向身披墨色大氅的楚江陵:“皇叔。”

楚江陵颈脖间密密麻麻的吻痕,看着站在雪里的女人却眉头紧锁:“你怎么回来了?”

沈招摇正想开口,却直接被他的训斥打断。

“战事未停,大楚十万将士在边疆作战,你这是做了逃兵?!”

话音落下的一瞬,沈招摇感觉全身上下都泛着冷。

三年未见,楚江陵对她没有关心,更是没有看到她浸染血迹的铠甲上满是战损,只是劈头盖脸给她按上了逃兵的罪名。

沈招摇喉间好像被什么东西生生扼住,好似被突厥敌军用箭刃穿破她的脖颈。

“圣上召我先回……”

她拘谨的解释还未说完,屋内传来女人娇柔的声音。

“阿陵……我冷……”

楚江陵眼神微微一闪,连忙侧身挡住了灌风的门缝,随即蹙眉上下扫了沈招摇一眼。

“既然回来了便赶紧换了这身衣服,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本王明日再找你。”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屋,将门种种关上。

很快,屋内又传来女子的娇声连连,还有铃铛摇晃声。

沈招摇感觉苦涩在舌尖蔓延,她径直朝前走去,回了自己三年前的住所——棠苑。

还有十日,自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她的东西也不该再留在摄政王府了。

这几日,权当回来收拾东西吧。

沈招摇回了院子,看到满园萧条衰败的海棠花,狠狠愣住。

曾经,整个棠苑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四季海棠。

五岁那年,沈招摇捧着一盆粉红色的海棠花进了摄政王府。

那是娘亲生前最爱的花卉,也是她记忆中最温暖的花。

楚江陵为她建造了棠苑,并从五湖四海搜集了五颜六色的四季海棠亲自种下。

“小阿摇,满园海棠花为你而种,你往后的人生也会如海棠花一样娇艳动人,皇叔等你长大。”

那时候,沈招摇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和楚江陵一起侍弄花草。

可现在,满院的海棠花萧条衰败,在雪花纷飞之下,毫无生机。

“海棠花死,我的执念也落了空,以后都会离你远远的。”

沈招摇低声喃呢着,收回视线往房间走去。

盔甲繁重,她脱了下来,换了一身三年前的素衣。

随即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

再过几日,自己便会不在人世。

这屋子有关自己的痕迹,她会一点点全都清理干净。

一丝一毫的气息,她都不会留下来碍那个男人的眼。

整理衣物时,沈招摇蓦地看见曾经被她藏在衣柜深处的一个小荷包。

荷包上歪歪扭扭的针脚细线,透着少女稚嫩的爱意和秘密。

而荷包里,放着一枚断成两截的海棠玉簪。

及笄那天,这枚玉簪被楚江陵亲手带在了她的头上,却也在那一夜碎成了两节。

沈招摇将整个荷包拿出来,又打开另一个柜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全都是楚江陵送给她的东西。

有他亲手打造的紫檀木弓箭,虎皮牛筋制成的金丝软鞭,还有每一年生辰,他爬了999台阶去相法寺为自己求来的平安福……

一样又一样,全都是那个男人对她偏爱和独宠的证明。

可如今看着这些东西,她却只剩下无边的苦涩。

天边亮起鱼肚皮,一抹朝霞从东边显现。

沈招摇将所有东西一件件取出,然后在庭院里燃起了一盆炭火,统统丢了进去。

火舌肆虐,所有物品在火光中一点点被烧毁,而她对楚江陵的爱也随之一起消失殆尽。

烧完火熄,大火盆里只剩下一堆残铜破铁和黑漆漆不成形的灰烬。

沈招摇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回了房间。

没一会儿,她的房门被人猛得推开。

楚江陵大步走了进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脸色难看。

“沈招摇,你将我送你的东西全都烧光,是什么意思?!”





晚上回了棠苑,沈招摇吐了很久,才堪堪减轻身体的疼痛。

她擦去眼角的泪,走到庭院看向雪夜中的一轮弯月。

再过九日,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是不是已经等不到月圆之时了?

沈招摇睫毛轻颤,正要转身回屋休息,却听到一墙之隔的庭院内,又传来似是而非的暧昧声。

“阿陵,轻点……别被招摇瞧见了……”

“她还是个孩子,没事。”

听这楚江陵和许沐娆的缠绵之语,沈招摇的心底一片潮湿。

大抵在那个男人眼中,就算他曾将她压在身下唇齿相缠过,也只会永远将她当成孩子看待吧。

沈招摇回了屋,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沈招摇正在清点东西,身披白色斗篷的许沐娆轻盈走了进来。

“招摇,你皇叔的生辰快到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沈招摇怔了怔,八天后她的生辰,也是楚江陵的生辰。

楚江陵作为摄政王,每年生辰日,皇亲国戚都会在皇宫为他操办宴会。

可不管宫宴如何盛大,楚江陵都会亲自下两碗长寿面,他们两人一人一碗。

“我和小阿摇的缘分是天注定,所以连生辰也是同一天,祝小阿摇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那时候,楚江陵满心满眼都是她,每一年的生辰都会带她一起做祈福牌,然后挂上丝带系在王府倚梅园的梅树上。

可这三年,她的生辰都是在战场厮杀中度过。

又如何知晓皇叔所爱呢?

沈招摇正要开口回答许沐娆,门口传来楚江陵的声音。

“阿娆,本王的事,你问错了人。”

许沐娆走过去,小鸟依人依偎在他怀中娇嗔:“我想着招摇和你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应该更懂你,看来她也并不了解你。”

沈招摇勉强一笑,没再说话。

待他们两人离开,她也出了门。

天上又下起了雪。

沈招摇去街上买了些纸钱,又提了壶酒,去了沈家祖坟。

三年没来祭拜,如今这一次,也是此生最后一次。

凛冽的寒风在绵密起伏的山地穿梭。

一座座坟丘高低错落,是沈家世世代代将士最后的归属。

乱世动荡,沈家军身披战甲保家卫国,直至战刀卷刃,箭矢穿身仍死守阵地。

百姓安宁,军勋凯旋,可他们却是马革裹尸还。

有的身首异处,有的骨骸难寻,可是只要沈家还有一人,都会建起他们的墓碑。

有了碑,他们都能落叶归根,长眠沈家祖坟。

可是现在,沈家只剩了沈招摇一人。

还有最后八日,她的棺柩便会被将士们抬回京城,葬于此处。

到那个时候,又有谁来为她祭拜烧香?

沈招摇心中的悲恸如瀑布般冲刷全身,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将酒壶里的酒水在每座坟墓前一一洒下,最后停在两座紧挨在一起坟边,扑通跪下。

“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

“突厥已破,边疆百姓终于可以过上安稳生活了,阿摇没有丢沈家军的脸!”

黄纸跟着雪花飞起又落了下来,沈招摇眼底的泪水簌簌而落。

“小时候你们走的早,是皇叔给了我一个家,但现在他已经有了另一个新家。”

“我骑着战马出城,却只能躺着黑棺回京,希望他不会失望……但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爹娘,你们记得在奈何桥上等等我,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喝孟婆汤,下辈子继续一起做家人……”

沈招摇在坟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待到黄昏才堪堪起身。

回到摄政王府,月亮已经悬挂天际。

沈招摇正要回棠苑,却看到楚江陵和许沐娆乘坐马车也回来了。

在就这时,快马的嘶鸣声响彻整条街。

一道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王爷,边疆来战报了!”

沈招摇猛然回头,便见侍从已经快速跳下马,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了楚江陵。

她呼吸一紧,自己去世的消息,这么快就要传到皇叔耳中了吗?





沈招摇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过来,但还是面色平静地说出说辞。

“三年没回来,柜子里的东西全都生了霉,腐坏了,我便都烧了。”

闻言,楚江陵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只是攥着她的手一时没有松开。

“是我的疏忽,没让人好生看管,以后再给你重新备新的。”

沈招摇微微垂眸,心底一阵发苦。

皇叔,我已经没有以后了……

她将自己的手从楚江陵掌心抽离,轻声说道:“皇叔可还有事要交代?若无事,我便先回房继续收拾了。”

手中突然一空,可蚀骨的的凉意还留着掌心,楚江陵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可是昨夜受凉了?”

沈招摇身形一僵,不知如何作答。

她都已经死了,身体自然是冰的,如今不过是阎王给她续了十日阳寿而已。

“昨夜下了雪,棠苑比较冷。”她随便找了个理由。

楚江陵紧拧的眉心久久没有舒展:“等下让管家多给你拨一些金丝炭过来。”

说着,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招摇,眸色深沉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和三年前,有些不一样了。

“边疆接连胜仗,你提前回来是为了给本王惊喜吗?”

沈招摇低着头:“快到生辰了,上头允我快马加鞭回来好好过一个生日。”

楚江陵没有多疑,现下这女人的乖顺让他有些不习惯。

“一起去用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说完,他不由分说的拉着沈招摇往膳厅走去。

膳厅。

刚刚踏入门内,沈招摇便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穿着牡丹锦缎夹袄的女人。

那女人她认识,是大楚最大的皇商之女——许沐娆

三年前她出征突厥前,许沐娆已经来到了楚江陵的身边。

只是没想到,如今她俨然是女主人的姿态出现在摄政王府。

想到昨夜那羞人的娇喘,沈招摇有些僵硬地走向餐桌。

刚要坐下,楚江陵不悦的声音响起。

“见了你皇婶不叫,三年边疆打仗,可是连礼仪都忘了?”

皇婶二字,让沈招摇心底酸涩难挡。

当初圣上为楚江陵赐婚,他接二连三拒绝。

还说:“这辈子我守着小阿摇一人就够了,不需要旁的女人,人多了规矩就多了,我只想将她自由自在的养在摄政王府。”

当初纵得她无法无天的是他,现在嫌她没有规矩的也是他。

沈招摇咽下舌尖的苦涩,张了口:“见过皇婶。”

许沐娆轻笑一声:“我和你皇叔还没成亲,叫早了。”

话落,又显得极为熟络地握住沈招摇的手。

“往后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你皇叔要是欺负你了便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楚江陵眉眼温和:“你就宠着她吧。”

明明都是在说沈招摇,可她却感觉自己像是个局外人。

满桌菜肴一一端了上来,楚江陵细心地为许沐娆布菜。

“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许沐娆一脸幸福,但娇嗔着推开了男人的筷子。

“够了,都要给招摇看笑话了。”

说着,她又亲自给沈招摇夹了几道菜,莞尔一笑:“你皇叔就是这样,只要喜欢一个人,眼里就没旁人了。”

沈招摇心底五味杂陈。

从前她被唯一偏爱之时,楚江陵也会给她夹满满当当的菜。

收敛情绪,她端起碗沉默的吃了一口。

饭菜入喉,剧烈的疼痛袭来,整个五脏六腑似乎像是被火烧了一般难受。

沈招摇连忙吐了出来。

直到此时,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早已身死,这些阳间的食物怕是不能再吃。

“沈招摇,沐娆给你夹的菜,你全吐了是几个意思?”

楚江陵训斥的声音响起,让大口喘气的沈招摇脸色白了几分:“我没有……”

“既没有,就不要辜负你皇嫂的心意。”

一字一句,如重鼓敲击在沈招摇的心扉,只剩一阵悲戚。

沈招摇深吸一口气才重新端起碗,强忍着烧灼之痛一口口吃下。

火烧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窜到胃里,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身体更痛还是心更痛。

不过痛了也好。

痛了,才能更清醒的将他放下。





大楚唯一的女将军,沈招摇死了。

死在大楚与突厥的最后一战。

她跪在死人堆里,万箭穿心却依旧举着大楚的军旗纹丝不动。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脑海里闪过的摄政王楚江陵的脸。

“皇叔,再见了。”

你讨厌的拖油瓶,终于不会再打扰你了……

阴曹地府,阎王殿。

阎王正坐高堂,翻看着生死簿。

“沈招摇,你保家卫国,功德圆满,但生死簿显示你前尘未了,本王给你十日时间,了却人间执念再入轮回。”

沈招摇听得昏沉,再睁眼时,眼前不再是尸山血海,而是一座威严耸立的白玉宫殿。

正红朱漆大门之上,悬挂着一个黑色金丝楠木的木匾,上面龙飞凤舞地提着四个大字‘摄政王府’。

沈招摇有些恍然,阎王一句尘缘未了,就将她从万里之外的边疆送回了京城王府。

犹记得五岁那年,身为将军的父母鲜衣怒马去了战场,回时却是两尊棺木。

年幼的沈招摇趔趄的跟着送葬人群,满心的悲痛和茫然让她哭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那时,楚江陵恍若天神来到了她身边,将她抱在了怀中。

他说:“小阿摇不怕,从今往后我保护你。”

楚江陵将她带回了摄政王府,要她叫自己皇叔。

小小的沈招摇像是一只刺猬,防备着世上的所有人。

她将自己关在柜子里,那黑暗狭小的地方,让她觉得和父母躺着的黑棺很像,也让她觉得更安心。

所有人都说沈招摇有疯病,可楚江陵却陪她一起蜷缩在柜子里。

“小阿摇,皇叔陪你一起。”

柜子很冷,可楚江陵的怀里很温暖。

沈招摇依偎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问:“爹爹娘亲离开了我,皇叔以后也会离开我吗?”

楚江陵抚摸着她的头,语调轻柔:“只要你需要,我就在你身边一辈子。”

温润的声音撬开了沈招摇的心扉,她不再封闭在柜子里,每夜和楚江陵睡在一起。

旁人说楚江陵养了个童养媳,可他也只是笑笑不反驳,依旧用自己的臂弯给她做枕头。

直到沈招摇十三岁来葵水,染红了楚江陵的裤子。

两人才分房而睡。

“小阿摇,慢点长大,皇叔永远做你的避风港。”

及笄那天,楚江陵为她寻了三千长明灯,还在每盏灯上都亲笔写下了对她的祝福。

无数明灯缓缓上升,犹如千万游鱼过江海。

他说:“阿摇所想所愿,我都会为你做到。”

那一夜,沈招摇的眼里,突然看不见那些明灯了,只瞧得见面前这个人。

她曾听说书人讲过情爱,可她觉得故事里最好的男子也比不过楚江陵。

晚上,沈招摇趁楚江陵饮了酒,悄悄爬上他的床榻,偷亲了他。

细细密密的羞涩感爬上了沈招摇的心间,准备离开的时候,楚江陵却扣住了她的下巴,将她压在了身下。

沈招摇心里又慌又怕,可是舍不得推开,任由他攻城掠地。

“江陵——”她没忍住,第一次唤出在心里叫了无数次的名字。

可楚江陵却猛然清醒,将沈招摇一把推开。

“沈招摇,本王是你皇叔!你怎能做出如此龌龊的爬床行为!”

说完,他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指着沈招摇谴责。

“有这种胆子,怎么不去战场同你爹娘一样击突厥,取军旗!太令本王失望了!”

看着楚江陵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沈招摇眼里含泪,颤声喃呢。

“我会拿到突厥军旗证明给你看,我配得上你!”

十五岁的她,每日去军营练兵,持枪握剑,成了马背上的木兰花。

到如今十八岁的她,翻越尸山血海取得军旗,却再也证明不了什么了。

思绪回笼,沈招摇收回一直看着摄政王府门匾的声线。

“十日后,得胜的军旗会和我的棺材一起回来,皇叔,我没让你失望。”

不再多想,她跨过高高的门槛,抬腿往王府里走。

经过楚江陵的静幽阁,沈招摇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和一个女子紧紧相拥,唇齿纠缠。

“阿陵……轻点……”

女人娇媚的声音透过门窗闯进了沈招摇的耳畔。

床头‘叮铃叮铃’的铃铛,在此时伴着女人的声音响得厉害。

从前对除了沈招摇之外的女人退避三舍的摄政王,此刻却和一个女人在巫云楚雨。

沈招摇的手下意识握紧,眼底无法自控地泛起了水雾。

本以为自己赢得军旗会让楚江陵刮目相看,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妄想。

“既然阎王给了我十日时间,那我就用这段时间了却这段尘缘。”

曾经楚江陵是给她温暖的火花,可现在这团火却将她灼得遍体鳞伤。

既然如此,她要亲手熄灭那团火。

将楚江陵从心底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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