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年,我终于有了裴淮安的血脉。
他喜极而泣,当即带我去城外凌云寺祈福,却又借口公务繁忙不得已将我弃在荒郊野岭。
恰逢流匪作乱,我被生生折磨到小产落胎。
回到府中,已至深夜,我看着空无一人的府邸,强撑着身体去寻他的踪迹。
刚好看见那个本该忙于公务的裴淮安正搂着一女子在湖畔赏烟花,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疼惜和宠溺。
他们在漫天花火下肆意亲吻,我的心也一寸寸变冷。
原来,这就是他不顾一切抛下我和孩子的原因。
既如此,我一纸和离书,誓与君长诀。
我从湖畔落荒而逃,脸色比纸还要白。
婢女心疼地递上一碗安胎药,语气难掩责怪。
“大人也真是……您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正是要仔细呵护的时候,他怎么能忍心留您一人在城外……”她话音未落,裴淮安轻声推开门,快步走来将我揽在怀中,紧张地上下打量。
“瑟瑟,听闻城郊有流匪出没,你没事吧!”
“我一接到消息就快马加鞭往回赶,可担心死为夫了……”小产的事我不曾对任何人提起,他一颗心系在旁人身上自然也浑然不觉。
他下巴轻蹭着我的发顶,担忧的神情不像是装的。
可一想到湖畔光影下难舍难分的两人,我忍不住干呕出声,皱着眉与他拉开距离。
裴淮安没有察觉到我的疏离,反倒手忙脚乱地接过婢女手中的安胎药,舀起一勺往我嘴里送。
“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我生硬地别开脸,“我不喝。”
腹中孩儿早已离我而去,这安胎药实在是讽刺。
裴淮安只以为我怕苦耍脾气,从怀中掏出一包果脯,耐着性子哄着。
“乖,特意给你买的。”
我瞥了一眼裹满糖霜的橘子果脯,淡淡道,“不必了,你忘了吗,我最不喜橘子的气味。”
裴淮安愣了愣,许是意识到我不同以往的冷淡,嘴角僵硬地勾了勾,满是歉意地将我紧紧拥住。
“抱歉,是我不好,我不该将你半途丢下……只是公务紧急,我也是迫不得已……瑟瑟,你是知道的,我有多么珍视你和这个孩子……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们母子陷入危险境地。”
他低声呢喃,再三向我保证。
可惜,太迟了。
我自幼身子弱,成婚前大夫便断言,我将来子息艰难。
三年来,数不清的汤药下肚才求来了他,却没想到我们之间的缘分这么浅薄。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裴淮安!
若非他抛下我们母子,我又怎么会因为流匪作乱而小产?
想到这,我眼眶不自觉泛红,泪水重重打在他手背。
裴淮安低头吻在我眉心,“乖,别多想了,早些休息吧,你不睡孩子还要睡呢!”
他一手轻抚过我的小腹,一手揽着我的腰肢往床榻走去。
我刚要躺下,门外传来一句陌生的通报,声音又尖又细。
“大人,属下有急事要禀!”
裴淮安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持,随即慌忙呵斥道:“什么事这么急,竟敢扰了夫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