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有滔天之志,但却如巧妇无米之炊。
但忽略了白家,拼尽全力,也只能守好这块族地。
那你跟着我吧,总有一天,我会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曾经的誓言犹然在耳,可登基之后的贺临江,已然忘记了,是他把我绑出滁州的,是他把我们白家推入漩涡中央的。
结果到头来,他所谓的天下百姓里,没有我们滁州。
也没有我。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宫里的。
只知道,我回去的时候,贺临江封后的旨意已传遍后宫。
而我屋里,原本燃着的炭火,也早被收走,只剩下冷灰残留在炉底。
平日那些精致装饰,也大多不翼而飞,徒留墙壁上的挂钩,孤零零地晃着。
拜高踩低,竟是来得这么快。
见还有几个太监正在往我梳妆台那边凑。
我连忙将人喝止,你们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太监翘着兰花指,眼神轻蔑,哟,贵人这还瞧不出来呐?
新后上位,这宫里头的规制自然得跟着变,您往后啊,也用不上这些个珠宝首饰了,自然得全部充公啊。
说罢,他还故意拿起我梳妆台上,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簪子,拿在手中把玩。
我气得指甲都几乎嵌入掌心。
放肆!
这都是我的私物,何时轮到你们随意处置?
更何况什么样的规制,竟是要连我宫里的炭火和装饰,也一并收走?
那太监上前一步,满脸的趾高气扬,今时不同往日,您也得认清自己的地位,莫要再这般张狂,冲撞了新后,可有您苦头吃。
说罢,几人哄笑一声,拿了我的珠宝匣子就要走。
我满心悲愤,正要上前阻拦时,一道清亮的声音自殿外响起,我看今日谁敢放肆!
我抬眼望去,竟是左倾鸾走了过来。
她莲步轻移,仪态万千,但眼神中的凌厉,却如寒星般直刺那几个太监。
左姐姐……我快步走上前去,挽住了她的胳膊,压低声音,抱歉,我劝不了贺临江了,他……已非我认识那个人。
左倾鸾拍了拍我的胳膊,满眼心疼,能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已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你不必自责,我们……来日方长。
有左倾鸾出面,那些太监被吓破了胆。
忙不迭代又将我的珠宝匣,放回了原处。
我连忙过去检查了一番,还好,贵重物品都没丢,幸好姐姐来得及时,不然我这么多年的积蓄,可真要被人洗劫一空了。
左倾鸾笑了笑没说话,只示意身边人都退了下去。
我正把银票一张张往最底下的夹层里放。
却听见左倾鸾哑声道,顾朗死了。
咣当一声,我手中的匣子脱落,珠宝散了一地。
我不敢置信抬起了头,下意识想要搀扶她,却在触及她淡漠的面容时,说不出一个字。
阿英,他死了。
我猛地扑上去,将人拥在怀里。
一滴又一滴的热泪,砸到了我肩头。
其实我当初之所以会愿意,绣球招亲,就是因为我亲眼看到,上一对招亲的人,他们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