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之中,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过来将我再次推倒在地。
双手磕到火盆上,立马烫起一片水泡,但我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陈彦庭的长腿跨过我,将林玉儿抱了起来。
林玉儿歪在他怀里喊疼,顺带将脏水泼给我。
说她好心来给我送药,我却不知好歹,烧毁了药不说还想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陈彦庭终于将视线落到我身上,只是那目光比冬日里的寒冰还要冷上几分。
他失望道:沈玉卿,你现在怎地变得这般恶毒了?
手上的疼这会儿渐渐清晰起来,我倔强地争辩:药不是我毁的,这是我的救命药,我怎舍得毁掉?
可他却不信,到现在你还要编瞎话来骗我?
沈玉卿,我对你太失望了。
我惨然一笑,明白说太多都是徒劳了。
陈彦庭再不看我,抱着林玉儿匆匆往外面跑去。
我躺在地上,默默跟这个爱了七年的男人告了别。
陈彦庭在林玉儿的产房外焦躁地走来走去时,我已经跟着师父离开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下人们看到我们都默契地别过脸,当做没看到。
刚出府门,我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药师谷。
师父用了师祖留下来的药将我的毒性稳住,又带着我四处寻药。
而陈彦庭此时却正因为找不到我而发疯。
那天,林玉儿疼了半夜,终于生下一个儿子。
看到孩子那一刻,陈彦庭并没有想象中开心,他的脑海里全是沈玉卿。
爱笑的沈玉卿,温柔的沈玉卿,为他挡剑的沈玉卿,最后定格在下午沈玉卿那张绝望的脸上。
昔日的誓言响彻耳畔,他突然清醒过来。
他为了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装失忆,欺骗沈玉卿。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沈玉卿,所以他没接递过来的孩子,而是转身往沈玉卿的院子跑去。
他一口气跑到沈玉卿的院门外,迫不及待地推开门。
院子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没有少,唯独少了沈玉卿。
他找遍了整个院子只在她的梳妆台上找到了一个信封。
他颤颤巍巍地拿起信,拆开信封,从里面掉出一张纸,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他心里大痛,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下去。
沈玉卿留给他的竟是一封和离书。
他突然想起那天沈玉卿满眼失望地说:陈彦庭,我们和离吧。
当时他只当沈玉卿是闹脾气,毕竟她那么爱他,甚至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怎会轻易离开他呢。
他环顾四周,发现沈玉卿什么东西都没带走。
她嫁给他时什么都没带来,如今走也什么都没带走,仿佛她从来不曾来过一般。
他揪着守门的侍卫,夫人去哪了,为什么没有人拦着侍卫们默默承受着他的怒火,只有一人站出来开口道:夫人最近几天时不时就吐血,似乎是中毒了。
她一直等着她师父来救她,可今日林夫人当着夫人的面烧了一味药,还说是她师父为她寻的救命药。
夫人说她要死了,但不想死在将军府,我们不忍心才……陈彦庭记起沈玉卿曾说过她中毒了,可他没信。
他为什么没信?
对了,因为林玉儿。
陈彦庭带着一身杀气闯进林玉儿的卧房。
林玉儿正逗弄着儿子,看到陈彦庭进来,还以为是来看望她和儿子的,开开心心地招呼着他。
将军,你来了,快看我们的孩子,他长得可真像您,以后定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她丝毫没注意到陈彦庭眼眸里的杀气,自顾自地说着:将军,虽然您开始说把孩子抱到夫人院子里养。
但夫人毕竟没有生育过,怕是不知道怎么养孩子,不如还是妾身先养着,等孩子长大了再说?
陈彦庭目光森然地盯着她。
她心里暗恨,陈彦庭心里终究还是有沈玉卿的。
正准备改口,却不想陈彦庭先开口了。
夫人吐血真是因为心思郁结吗?
你安胎真要用上紫灵芝吗?
林玉儿心头一跳,没想到陈彦庭会问起这个,只好支支吾吾地答:应是的吧,陈大夫不是这样说的吗?
陈彦庭手一拍,就有人压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