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我去探视了江晚晴。
曾经乌黑浓密的卷发已不再，现在是半边花白的短发，
眉眼间是难以忽视的疲惫和痛苦。
“你来看我的笑话吗？”
我没有马上回复她，而是定定的看着她。
她眼里的恨和厌恶让我无法忽视。
“你恨我？”
江晚晴冷笑，“你把我害成这副模样，我不该恨你吗？！”
她情绪激动，一声怒吼后便喘着粗气瞪我。
良久，我开口，“你变成现在，难道不是因为你太贪心？”
我细数过往，“我虽然瘸了，可我没有缺你吃喝，更没有限制你的消费。可你怎么报答我的？你用我给你的钱养顾远泽那个白眼狼！”
“我愿意！”
我嗤笑一声，“你愿意干吗？愿意把你的钱送给他打水漂，愿意看着你给他的钱挥霍在赌桌上？”
她愣住，满脸疑惑，“赌桌？”
顾远泽因赌博判刑的时候江晚晴已经进去，她并不了解顾远泽的情况。
于是我把顾远泽何时开始直播，每天赔多少钱，全都告诉了江晚晴。
随后我平静的观察着江晚晴的崩溃。
“不可能，不可能！”
她在里面怒吼着，“他说他在攒钱，会给我一个家，我们未来还会有宝宝，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在骗我！”
我浅笑着回复，“那你觉得他有攒钱吗？”
江晚晴陷入沉默，因为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哪怕她和我离婚了，江晚晴和顾远泽之间永远都是江晚晴在买单。
看着逐渐沉默消沉的江晚晴，我便知道她的内心已经崩溃。
于是我准备放下电话，准备离开。
刚要转身，听见江晚晴拍着玻璃，在玻璃上写下了三个字。
对不起。
尽管转瞬即逝，可我还是看清了。
她被带走，我也释然一笑离开了那里。
除了江晚晴，我还看了顾远泽。
相比于和江晚晴之间的释然，顾远泽见到我后便十分抓狂。
毕竟他曾经在我面前是那样的嘚瑟，而如今却沦为阶下囚。
“沈听寒，你好样的，你耍我和晚晴！”
我皱着眉对他比出安静的手势，
“你太吵了，从我认识你第一天起，你就总是喋喋不休，一张嘴叭叭个没完。”
顾远泽先是一愣，后破口大骂，“我去你妈的，你在我这拽什么拽，你等老子出去的！管你什么少爷什么总的，有本事你跟我比划比划！”
“顾远泽，你看你现在这样，谁能看出你是个画画的？”
顾远泽脸色一僵，收住了接下来的脏话。
我继续道，“提醒你一下，你为什么觉得你还能出得来？”
我去见江晚晴是和她做最后的告别，无论今后是否还会再见，我和她都会是陌路人。
来见顾远泽则不同，我就是来打破他最后的希望，让他内心绝望，让他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度过一天又一天！
“你什么意思？！”
我勾唇浅笑，“你应该和里面的伙计们好好相处，说上一句，今后多多关照。”
我说罢便转身而去，不再理会身后嘶吼的他。
出来后，林念站在不远处等着我。
“回家吗？”
听见她的话，我先是一愣，随后笑着点头。
这些天林念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无论我高兴或难过，
林念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我的情绪。
飞回的途中，我靠在座椅上久久不能入睡。
这些天我忙前忙后料理公司，终于把江晚晴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好后，
安排好公司后续事情，将公司交给了刘源。
双腿虽然已经恢复，但长时间地奔波让它疲惫肿胀。
我难受的揉捏着腿部，一时间竟然想起了江晚晴。
我苦笑着强迫自己闭眼入睡。
可刚一闭眼，就感到有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腿上。
睁眼撞进林念的眼里，我连忙问怎么了。
林念却看着我认真的问道，“腿不舒服吗？”
原来，她竟然这么细心。
“我帮你捏捏吧，我跟人学过一段时间按摩。”
她说着将我的腿上在了她的腿上。
我疑惑地问，“我记得你是学钢琴的。”
她抬起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你还记得啊。”
“那你干嘛学按摩啊？”
“因为有人需要。”
……
我不确定林念话里的意思，我也不敢开口问。
这些天我虽然对她心动，可我担心我的心动会是一种冒犯。
于是，我陷入了沉默。
一直到下飞机，她站在出机口颇为严肃的开口，
“沈听寒，你能感觉到我喜欢你吗？”
那一瞬间，我察觉到自己沉寂的心再次波动。
我激动的看着她说不出话。
“你要追我吗？”
“可以吗？”
林念噗嗤笑了，恢复了以往阳光灿烂的样子，“当然。”
随后和我一起出了机场，一起驱车前往家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