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柔这才意识到,自己打错了主意。
此刻的她,哆嗦着缩在太子身侧,不敢抬头。
皇帝方才还笑得眉眼弯弯,一瞥见庶妹,目光即刻冷了下来。
“恕罪?
苏凡柔,我看你是罪无可恕!”
“平日里你吃拿卡要也就罢了,朕当你还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不要以为,太子看上了你,你就可以仗势污蔑他人!”
“更何况,苏家满门忠烈,你不是不知!
如果因此冤枉若云,天下人该如何看朕?
你这是想置朕于何地!”
“同为苏家女,你和你姐姐,怎么差这么多!”
他的脸色阴沉可怖,眸子深邃而幽暗,尽显天子之威。
苏凡柔既不谦逊,也不聪慧,皇帝自然不喜她。
不过是看在将军府和太子的面上,才勉强许了她个太子妃的位置。
如果说此前皇帝对她还有一丝希冀的话,此刻恐怕是已经被磨得分毫不剩了。
然朝堂诡秘,没有人知道,此刻帝王心里正真的决定。
唯独可以确定的是,皇帝连带着迁怒了太子。
“太子也该好好管管内眷,如此心性,怎可担起重任?”
太子没想到会惹火上身,忙跪地请罪。
经此一闹,所有人都已了然我的地位。
我是苏家最有种的继承人,即使家中无男丁,苏家嫡女也仍得皇帝器重。
不多时,我就正式受封为芙蓉将军。
那些孱弱的文官,无论之前有多不待见我,如今见了我也只得老实行礼。
而苏凡柔则软禁于空明佛阁,受礼仪嬷嬷管教,小惩大戒。
昔日人人奉承的太子,如今好似不那么得人心了。
宫墙内外,有好事者偷偷讨论起太子和准太子妃:“萧澈不过因着是圣上的长子,就被大臣们举荐为太子。
原先不好不坏的,也就罢了。
可自从和他苏家二小姐有了婚约后,行事愈加荒唐了。”
“可说呢,那二小姐气性跋扈。
我娘家姐姐在她府上当差,知晓不少她的糊涂事。
据说,这二小姐竟还要抢走将军夫人给大小姐的遗物。”
“如此恶毒之人,将来要真坐上皇后之位,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瞧着,三皇子萧恒比太子稳重许多,如果……”三皇子,应该就是他了吧。
前世,我嫁给太子的消息传到边塞后,有人日夜兼程策马而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大婚礼成,女子已嫁作他人妇。
翌日我回娘家探亲,远远地瞧见林间那身形欣长的男子。
彼时的身份叫我没敢细看,只匆匆一撇便放下轿帘。
可他翻飞的洁白衣袂却久久地留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与他少年相识,同在父亲的麾下习武。
偷懒时我们就溜去爬荒山,抓野兔,滚草地,摘果子。
那日他摘了个爱心形状的桃子送我,说他要把他的爱和心都给我。
我刚想编条剑穗回赠给他,想不到他却一声不吭地走了。
之后我才知晓,他是皇子。
我告诉自己皇家风谲云诡,切勿淌入。
有些人,只适合藏在心底。
可惜世事难料,最终我还是身不由己地嫁入了皇家,可所托之人却不是他。
他常年在外征战,久未归京。
我只依稀记得少时的他,多年过去,竟无法清晰回忆出他的样貌了。
所以,在军营中时,我没有认出他。
细细想来,杨将军曾唤他温玉。
这是他的字。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是我太迟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