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昊受伤了,我开始两点一线的来往于家里和医院照顾他。
偶尔他会耍赖,说自己的伤口很痛,要我给他上药。
可是看着我看他看出神的样子,他又要恶劣的讽刺。
“林瑜,别这么看着我,真恶心。”
“你一辈子都别想拥有我!”
他说的对,我确实拥有不了他。
所以生理期来的那天,我肚子太痛也就没顾得上去医院照顾他,也忘了跟他说一声。
家里冷冰冰的,我又实在是痛的太厉害,等意识到要吃止痛药的时候,却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手机早就不知道被我丢在哪个地方去了,我额头上出了冷汗,哆哆嗦嗦的抓紧了被子。
在晕过去的前一秒,还在感叹。
完了,这次要是晕在床上又要洗床单了。
这一觉实在是睡的太长太久了,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有点恍惚。
身下的被单颜色很陌生,不是我的床,我刚想开口,就听到套间外说话的声音。
地板有点冷,我赤脚走到门口,说话声却停了。
随即是医药箱打开的一股浓浓碘伏味。
我推开了门。
对上顾昊慌张的视线。
“你在干嘛?”
“林瑜!你过来干什么,谁叫你过来的!”
他下意识把手藏在了身后,但滴下来的血却藏不住。
“自残?”
我轻笑。
“顾昊,你几岁了?”
我冲过去拽着他的手,修长的手背上好几个口子,每一刀都很重。
血根本止不住。
“你有病是不是!”
我胸口不断起伏,喘气都难受。
顾昊想推开我,但不知为什么又没有动作,反而是低垂着头,少见的有点乖巧。
“是啊,我有病。”
他语气头一次这么轻,轻到有些温柔。
“我回到别墅看到你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第一反应居然是害怕,林瑜,我居然害怕你死了,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他眼眶通红,额头却撞在了我肩上。
滴着血的手克制又克制,却还是拽住了我的衣角。
“明明我最恨的就是你,是你害死了林舒,是你下药逼着我跟你上床,是你们林家逼着我娶你。”
“我比谁都要恨你,你说,我为什么今天会那么怕啊?”
我怔愣在原地。
是啊,他为什么那么怕啊?
如果是世上能有一件事我最确定的话,那就是,顾昊一定会恨我。
可现在,他却开始怕我了。
自从那天之后,顾昊消失了。
生理期过去之后我回到了别墅,依旧一天做三顿饭,但只有我一个人吃。
闲下来的时候,我在给他准备手工礼物。
他要生日了。
往年的每次生日,哪怕是恶言恶语,我也见得到他,但这次就是找不到他。
车子在城内绕了一大圈,我忽然福至心灵,开到了郊外。
艳阳高照下,顾昊蹲在一块墓碑前。
“舒舒,我来看你了,你说这世上怎么有林瑜那么嚣张的人,当初要不是她人性乱跑,你就不会在找她的路上出事。”
“她明明那么坏,可我居然还是动心了。”
“舒舒,我应该只爱你的。”
隔得近了,我才看到他是跪着的,不是蹲着。
而他面前除了玫瑰,还有一个脱了色的小白船。
我沉默的站在他身后,越看越觉得那个模型小船眼熟。
“顾昊,这是我的手工,怎么会在你手上?”
顾昊猛地转头,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然后又迅速换上讽刺的神情。
“从小到大只要是舒舒给我的东西你都说是你给的,林瑜,有意思吗?她都已经死了,你还要跟死人去争吗?”
一股不对劲逐渐涌上头。
什么叫做林舒给他的东西我说是我的?
我嚣张跋扈,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会去争,但只有一点。
我林瑜,从不说谎。
“这是林舒跟你说的?”
“闭嘴!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
我伸手想要去拿那个小白船模型,却被他扣住手腕。
“林瑜,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羞耻心?这是在她墓碑面前!”
“这是我的。”
我语气平和。
但手却不肯退缩。
咔嚓一声。
他用力太大,我的手腕忽然一声脆响。
顾昊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我面无表情的收起了另一只放在口袋发出声音的手,趁着他没有防备拿起来那个小船。
粗糙的木头工艺,白色的颜料已经有点褪色了。
船上有个小小的红色船帆。
我拉开那个船帆,露出我名字的缩写。
LY。
“怎么可能,这明明是舒舒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原来如此。
这个确实是给他的生日礼物。
只不过不是林舒送的,是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