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吕逸吕布的现代都市小说《家父吕奉先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一世浮生若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营外十里之处,吕逸和张扬话别。他身后半个马身是未来名将张辽,此刻顶盔掼甲英姿勃发,依稀已有大将风范。杨丑面沉似水远远落在后面,接连的唉声叹气,早没了先前嚣张的气焰。“贤侄,替本将军向奉先致意。不是本将军薄情寡义,实在是大将军军令难为,贤侄自己多加小心!”张杨说道。“伯父放心,小侄记下了!”吕逸拱手道别。时不我待,吕逸大手一挥,两千精骑整齐划一,瞬间发动,地动山摇般的朝西面九原城进发。大军开拔的速度和吕逸单人独骑突围相比要慢上许多。这就给了吕逸思考的时间。他一边催动战马,一边暗暗分析目前的形势。按照骑兵推进的速度,从自己突围开始算,到骑兵抵达九原城,一共两日的时间,想来只要自己的计策被执行到位,应该勉强能够支应的住。只不过九原城在鲜卑...
《家父吕奉先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营外十里之处,吕逸和张扬话别。
他身后半个马身是未来名将张辽,此刻顶盔掼甲英姿勃发,依稀已有大将风范。
杨丑面沉似水远远落在后面,接连的唉声叹气,早没了先前嚣张的气焰。
“贤侄,替本将军向奉先致意。不是本将军薄情寡义,实在是大将军军令难为,贤侄自己多加小心!”张杨说道。
“伯父放心,小侄记下了!”吕逸拱手道别。
时不我待,吕逸大手一挥,两千精骑整齐划一,瞬间发动,地动山摇般的朝西面九原城进发。
大军开拔的速度和吕逸单人独骑突围相比要慢上许多。
这就给了吕逸思考的时间。
他一边催动战马,一边暗暗分析目前的形势。
按照骑兵推进的速度,从自己突围开始算,到骑兵抵达九原城,一共两日的时间,想来只要自己的计策被执行到位,应该勉强能够支应的住。
只不过九原城在鲜卑一万大军的轮番攻势下,到时候只怕难免伤亡惨重,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兵力。
自己手上虽然新增了两千精骑,却是日夜奔袭,到城下之时早已是疲惫之师。
再加上一比五的人数劣势,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全歼鲜卑那纯粹是做梦,这点人马,能不能把胡虏击退还是未知之数。
鲜卑人部族林立,其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自己这里最大的优势是万众一心。
分而化之是最好的办法。只要能第一时间把鲜卑大阵冲散,九原之围自然瓦解冰消。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两千精骑,杯水车薪啊。
除非...再有一倍的兵力,否则仅凭两千人去冲万人大阵,只怕是飞蛾扑火。
想到这里,吕逸忍不住在马背上喃喃自语,“再多一倍就好了...”
张辽离他最近,见他眉头紧锁,陷入苦思,便问道:“将军,有什么疑难?不知可能示下,我虽不才,也愿为将军分忧。”
“文远不必如此客气,你我年纪相仿,叫将军反而生分了,某虚长文远几月,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兄长便可。”吕逸说道。
短短的相处,两人极为投缘,吕逸自然不会放过拉近距离的任何机会。
“哈哈!兄长!”张辽爽朗一笑,从善如流。
吕逸把困扰自己的局势向张辽细细解释了一遍。
“文远,愚兄现在最愁的就是兵力,敌我悬殊,为之奈何啊?”吕逸感慨道。
张辽也知道,能把两千兵马借给吕逸已经是张杨的极限了,倒也不好说什么。
而且雁门关外,再无别处可以找到汉军,这着实是个死局。
突然,他的眼底一道精芒闪过,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有些激动的对吕逸说道:“兄长,如果没有兵,只有马呢?”
吕逸一愣,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迁延,张辽有些兴奋的搓着手道:“再多一倍的军卒实在是没办法,但若是兄长想要再多一些战马,小弟或许能试一试。”
“战马...战马!”吕逸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冒了出来。
“能有多少战马?”
“最少三千匹,多的话也可能有五千,小弟尚不能确定。”
“此去多久?”
“至多半日!”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吕逸双眼冒光,急不可耐。
“兄长不怕小弟我胡乱吹嘘,为何如此信我?”张辽既感动,又疑惑,主动问道。
吕逸坦率的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我兄弟,更该如此!”
张辽又指了指暗戳戳躲在军卒之中,死活不肯露面的“先锋”杨丑,问道:“那这狗官怎么办?兄长你不怕他跑了?”
吕逸哈哈一笑,“跑?他往哪里跑?”
“云中啊!”
“他去云中,张长史正好以临阵脱逃的名义杀他,他总不能自己跑去鲜卑吧,哈哈哈!”吕逸笃定的说道。
眼看已经大军已经连续奔驰了几个时辰,吕逸索性吩咐骑兵临时驻扎略作休息,自己跟着张辽去找战马。
两人争分夺秒,一路风驰电掣,不一会来到一处山坳面前。
还没走近,吕逸已经隐隐约约听到山坳中战马长嘶之声此起彼伏,顿时眼前一亮。
“文远,这种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他不禁十分好奇的问道。
“兄长有所不知,此地是贩马商贾开辟的避乱之所,寻常人自然不会知道。”张辽说道。
“塞北乃是养马之地,中原和边军所用马匹,多是商贾从关外一路贩运而来。”
“此事我也知道,只是今年胡虏时时寇边,商贾将此地用作中转,岂不是羊入虎口?”吕逸不解的问道。
“哎...一言难尽,中原现在也不太平,黄巾军四起,朝廷缺马,更缺粮饷,只会巧取豪夺。黄巾军也缺马,但商贾不敢资敌。”张辽长叹一声说道。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塞北反而成了商贾最后的安身之所,鲜卑人虽凶顽,但讲究的是劫掠奇袭,不敢深入腹地。这些马贩子机动性强,倒也没有多怕鲜卑人。”张辽又道,“反而是进了关内,那才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是实话,士农工商,商人本来地位就低。身处乱世,更被各方觊觎,日子过得犹为艰难。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转进山坳。
外面看是重重山隘,一进到里面却豁然开朗。
无数马匹散落在各处吃草,吕逸粗略算了算,恐怕还不止五千之数。
他们刚现身,早被谷内巡查的护卫发现,数十个身穿皮甲的骑士一拥而上,把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二人看见张辽,顿时面露喜色,大声招呼道:“文远,竟然是你,你不是在雁门郡为吏了吗?”
张辽赶紧引荐,“这是九原城飞将军吕布将军之子,单人独骑冲出重围的少将军吕逸,还不快来拜见!”
吕逸这才知道,眼前两人便是中山国的大商人张世平和苏双。
两人本是豪商,困在这里已有数日,人困马乏,每日愁眉不展。
吕逸顿时心情大好,若能说服这两人鼎力相助,有了这批战马,困扰他的最大问题将迎刃而解。
张杨闻言眉心一跳,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他忍不住猛地一拍帅案,豁然站起,板着脸问道:“把话说清楚再走不迟!须知老夫这中军帐,也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呵呵,张将军好大的虎威啊,某佩服,佩服!”吕逸停住脚步,嘴上说着佩服,眼里全是不屑,敷衍之意一览无遗。
“将军还记得熹平六年,夏育、田晏、臧旻旧事吗?”
“这...”
张杨当然记得,而且记得清清楚楚,宛如昨日。
七年之前,西北边关有警,胡虏寇边。
乌丸、鲜卑、羌人四起,幽州、并州、凉州等边塞诸郡接连遭到攻打,死伤无数。
朝廷命夏育为乌丸校尉从高柳出发,田晏为破鲜卑中郎将由云中出发,臧旻为匈奴中郎将率领南匈奴屠特若尸逐就单于由雁门出发,各率骑兵万余,三路分兵出塞。
不料却被鲜卑王檀石槐率东、中、西三部族人击溃。
夏育等三人惨败,辎重丢失,符节遗落,各自带着数十骑兵逃命奔回。
大汉军队损失惨重,十不存一,几近全军覆没。
灵帝勃然大怒,夏育三人因此获罪,槛车下狱,贬为庶人。
张杨曾亲历其中,更时常唏嘘感叹,本是一代将星,不仅仕途戛然而止,还连累家人背负骂名。
吕逸突然在这个时候,拿这事举例子,张杨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哼!你以为用这样的旧事就能唬住老夫?他们三人是丧师辱国,老夫是奉命而行,岂能同日而语?”张杨兀自分辩道。
吕逸冷笑一声,盯着张杨的双目说道:“他们再狼狈,寸土未失!将军你凭什么跟他们相提并论!”
张杨被他看的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分辨道:“老夫又何时丢了我大汉疆土了?”
“九原城二日之内恐怕就要陷于胡虏之手,到时候将军莫非能把这丧权辱国的罪名按到何大将军头上?”吕逸双目灼灼,大声质问道。
“九原城并非老夫治下,老夫又不是太守,只要云中不失,谁也怪不到老夫头上。”
“哼!将军果然深思熟虑,好一个独善其身!”吕逸眼里满是不屑。
张杨老脸一红,好在他肤色黢黑,倒看不太分明。
“唇亡齿寒这个垂髫幼儿都能明白的道理,难道将军竟然不懂吗?!”吕逸暴喝一声。
张杨眼底精芒一闪,若有所思。
“塞北旷野,一马平川。云中郡西至阴山下两千余里无险可守,九原城就是云中的唯一屏障,请问将军是也不是?”吕逸大声问道。
“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吕逸粗暴的打断了张杨的话,“胡虏生性暴虐,九原城破之后必遭劫掠。此时胡虏粮草军需得到补给,自此长驱直入,两日之内云中必直面刀锋!”
“云中城墙坚固,胡虏一时如何能破?”张杨终于找到机会,反唇相讥道。
“一时?将军兵马都去杀我大汉同胞了!能留几人守城?”
“胡虏破了九原,拿了攻城器械,一万人对上千余守军,破城需要几日?”
“到时候将军想要回师相救,没有军令,你敢擅动?”
“云中若陷,胡虏兵指雁门关,将军到时候再向朝廷好生解释解释,我大汉疆土是怎么一遭沦丧的吧!”
吕逸义正词严,每说一句,便向张杨迈出一步。
“你不怕成为千古罪人吗!”
这一句话,成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杨听的额头冷汗涔涔,“咚!”的一声,不知不觉竟已被他逼的撞到帅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贤侄,老夫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其中无奈,不足为外人道也...”张杨勉强挣扎挤出一个苦笑,早就没了先前的气势。
他怎么不知道吕逸说的句句属实,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见张杨松口,吕逸嘴角微不可查的扬了一扬,诚恳的说道:“事在人为!伯父已然明白其中利害,当知只有保住九原,才能保住云中!只要伯父愿意,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千精骑,三天!”
“三千精骑,五日归还!”
“一千五,三天!”
“两千精骑,不能再少了!星夜兼程,四日之内小侄亲自送回!”吕逸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了出来,斩钉截铁。
“好!一言为定!”张杨也不再讨价还价。两千人马确实是他所能给出的极限。
少了于事无补,再多动静太大,不好向朝廷交待。
虽然结果并没有完全如吕逸所想。但精打细算,两千人运用得当,以有备攻无备,在他看来也不是没有胜算。
“伯父大人深明大义,救九原全城于水火,小侄替阖城军民先行谢过了!”朝张杨拱手,深施一礼,吕逸郑重的说道。
“好说,好说,只是还有一点小麻烦,贤侄等解决之后,再谢不迟。”张杨神情意味深长。
“哦?”吕逸没想到还有变故,“请伯父大人示下。”
“杨丑!”张杨面色凝重的说道:“此人你也见过,若私自分兵之事被他知晓,恐怕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吕逸忍不住心中暗骂,这摆明了是张杨气自己刚才出言顶撞,把一个烫手山芋扔给自己。
杨丑也是自寻死路,平日里太过招摇,得罪了主官。
张杨老奸巨猾,既想解决麻烦,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这个时候提出来,明显是让自己背锅。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自己有求于张杨,没有选择,只能捏着鼻子忍下。
“哎...”吕逸一声长叹,无奈的道:“那便请伯父命杨将军亲自领兵,随小侄驰援九原吧!”
“贤侄能不计前嫌,老夫甚为欣慰,果然虎父无犬子,贤侄颇有乃父之风啊!”张杨笑眯眯说道。
“不知回军之时,杨将军还要不要同列?也请伯父大人示下!”吕逸试探着问道。
“呵呵,贤侄聪慧过人,何必明知故问?”张杨意味深长的看着吕逸,顿了一顿,又说道:“只是人多眼杂,手尾还需干净利落。”
“伯父尽管放心,小侄刚才在辕门外就说了,要送杨将军一个为国捐躯的死后哀荣,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
“如此甚好,甚好!”
大帐之中,众人一言不发,肃静的有些诡异。
帐外两个亲兵听到命令,毫不迟疑的冲了进来,一左一右钳住郝萌,摘了他的头盔,就要拖出去。
郝萌没料到吕逸来真的,更没想到竟然一个替他求情的都没有。
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猛地挣开亲兵束缚,戟指吕逸骂道:“竖子,某乃朝廷任命的别部司马,轮不到你一个黄口小儿生杀予夺!”
他转过身去,环视众将。帐中其余众将大多不过二十左右年纪。
除了吕布,就只有郝萌年纪最大,而且虽然被贬斥,实打实的职分却和吕布相当。
此刻披头散发,状若疯癫,众人纷纷避开他的目光。
郝萌骂道:“私自加害朝廷命官?!造反吗?!”见众人不做声,又道:“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辈,竟然不知劝阻,你们都是同罪,担得起吗?!”
他又转向吕布,到底不敢在吕布面前放肆,老老实实一拱手,劝道:“将军,这竖子上过几次战场?打过几次仗?将军您可不能不知轻重,听任他肆意妄为!末将或有失言,但绝不敢对将军不敬,更何况忠言逆耳,末将一片赤诚,请将军明察!”
吕布闻言,略作沉吟,转过头对吕逸道:“我儿杀伐果断,为父心中甚慰。只是一来这厮虽然语出无状,却也情有可原。”
见吕逸面色冷肃,一声不吭,他又劝道:“更何况此时贼兵压城,也正是用人之际,不如暂且寄下他项上人头,让他戴罪立功如何?”
郝萌见吕布发话,顿时趾高气扬的看着吕逸,眼中充满不屑。
“不行!”
吕布一愣,没想到吕逸回答的如此斩钉截铁。
“逸儿...”
“父亲大人容秉,此人有三罪,留不得!”吕逸拱手,态度诚恳,眼神坚定。
“军令已下,不奉照执行,质疑挑拨,此为悖军,其罪一也!”
郝萌闻言,脸色大变。
吕逸这顶帽子扣下来,开口就是十七禁令五十四斩,摆明了要置他于死地。
“竖子!你非主将,信口雌黄,某乃朝廷命官,岂能奉你这黄口小儿的乱命!”
“哼!好一个不能奉命!儿代行军令,此僚语出无状,名为欺我,实则不敬父亲大人,此为慢军,其罪二也!”吕逸朗声说道。
接连两个罪名安在头上,郝萌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焦急的向吕布道:“将军,末将没有那个意思啊,将军!”
不等吕布说话,吕逸冷冷的打断了他,厉声道:“更何况,你还有叛军之罪!仅此一条便绝不可恕!”
众将闻言,悚然抬头,齐刷刷望向郝萌。
虽然不知道吕逸为什么这么说,但鲜卑胡虏压境,叛徒这两个字是九原所有军民的逆鳞。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郝萌脑袋里炸开,“噔噔噔”连退数步,浑身发软,“叛军?!末将一向忠心,何曾叛军!”
“哼!就知道你要狡辩!”吕逸冷笑一声,环顾众人。
从大家的眼里他能看到疑惑,不解甚至不忍。
“我问你们,在他之前,有谁曾说过离城而去,独自逃生的话吗?”
众人摇摇头,却不明白他这样问的意思。
“胡虏兵临城下,九原万众一心,同心协力。诸位都是我大汉好儿郎,我相信大家心中只会有杀敌报国的念头,保卫边疆的豪情。”
吕逸顿了一顿,猛地一指郝萌,喝道:“可他不仅有临阵脱逃的无耻想法,还宣之于口,不是叛军,又是什么!此其罪三!三罪并罚,罪不容诛!”
郝萌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指自己刚才那句“某怎知你不是怀了畏敌之心,借口搬兵,独自逃生去了!”
想到此节,郝萌顿时气的满脸通红,须发乱颤,斥道:“竖子,你欺人太甚。某分明说的是怕你畏敌逃脱,你竟颠倒黑白至此!”
吕逸用看傻子的眼神,冷冷的看着他道:“你一定要知道,你是个小人!”
“你!...”
“所以你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吕逸不容他答话,继续道。
“我!...”
“所以你觉得我会临阵脱逃,正说明你自己包藏祸心,畏敌怯战!这叫欲盖弥彰!”吕逸对着郝萌微笑着说道。
这笑容在郝萌看来,如此阴森,如此可怕,他的心底一丝寒意陡生,遍体发颤。
“胡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仅凭你红口白牙,就妄想颠倒黑白吗?”郝萌愤而反驳道:“那某说你欲临阵脱逃,你如何自证?”
“哈哈哈!”吕逸仰天大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
“自证!我为什么要自证?你凭什么要我自证?”吕逸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朝郝萌踏出一步,说道:“你莫不是忘了,某已经为国捐躯一次了!”
郝萌猛然怔住,他竟忘了,吕逸是死而复生。
吕逸再踏一步,双眸灼灼,直视郝萌。
郝萌心生惧意,不敢和他对视,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某的棺材就在后山,与三军将士忠魂为伴,你的在哪里!”吕逸暴喝一声,气势慑人。
郝萌浑身一颤,嗫喏连声道:“末将...末将...”。
吕逸稳稳站定,不屑的瞟了他一眼道:“某叫你做个明白鬼,免得说我不教而诛!”
他高喝一声:“高顺何在!”
高顺眼中精光一闪,一个箭步越众而出,拱手大声道:“末将在!”
“你去这厮营帐中,将他畏敌而逃的证据取来!”吕逸吩咐道。
众人纷纷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郝萌,心中大惊。
吕布眼中狐疑更胜,暗想难道是自己儿子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只是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关头提出来?
高顺领命,正要出去,吕逸却郑重的补了一句:“孝父,我说的是畏敌而逃的证据,你可明白?”
高顺略作沉吟,心中赫然有了明悟,大步流星出了大帐。
这一刻,吕逸知道他懂了,未来的一代名将,陷阵营的主将终于开始崭露峥嵘。
不多时,高顺就带着两个亲兵回来了,他手上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猛地掼在郝萌面前。
“当啷”!一声脆响,包袱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几块马蹄金咕噜噜四下滚动,众人一片哗然,郝萌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吕逸喝道。
九原城里烽烟处处,夜幕下点点火光鳞次栉比。
城外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
城里军民满脸疲惫,人人带伤。
依照吕逸临别时候部署的疑兵之计。
鲜卑人哪里懂得华夏兵法之精妙,只知道直来直去的砍杀。
第一天他们的确把鲜卑大军牵引的疲于奔命。
三路人马这里出,那里进,有条不紊。
九原军尽力避免正面接敌,减少损伤,反倒是鲜卑人追在后面却没什么收获,气的渐渐有些失了方寸。
吕布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儿子要把这样的重任交给高顺。一夜下来,惊喜的发现,吕逸果然有识人之明。
高顺年纪虽轻,武艺却不弱,更难得的是临危不惧,冷静果敢,假以时日,绝对能堪大用。
到了夜间,他扮成吕布的模样,人衔草马衔枚,打了鲜卑人一个措手不及。
鲜卑人根本不知道高顺是真是假,一开始吓得四散奔逃,大营更是处处火光,乱做一团。
好不容易组织起抵抗,高顺却极为敏锐,来去如风,带着精骑一溜烟回了城。
鲜卑人刚刚收拾好残局,准备休息,高顺的游骑又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整整一晚,鲜卑人被熬的如同惊弓之鸟,片刻不得休息。
可到了第二天,情况却急转直下。
鲜卑人仿佛突然开了窍一般,战法大变。
四面围城,各个方向都安排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骑兵不分昼夜,守株待兔。
只要九原军一出城,立刻一拥而上。
侯成、魏续等人试了多次,却被鲜卑人死死堵在了城门口,只得放弃。
鲜卑主力更是加强了攻势,分成三批,轮番攻城,日夜不休。
这样一来,晚上高顺的疲兵之计也根本无从施展,九原城被迫陷入了攻城的短兵相接。
吕布此刻双目赤红,布满血丝。
连番苦战,几乎片刻喘息功夫都找不出来,即便强悍如吕布,也已经筋疲力尽。
“来人!”
侯成推门而入,呼啸的北风狂啸着灌了进来,吕布猛地抬头,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禀将军,已经三更天了。”
“鲜卑贼还在攻城吗?”
“贼兵未退,攻势更急,末将恐怕...”侯成欲言又止。
看鲜卑人的架势,分明是想趁着他们人困马乏,今晚就结束战斗。
可他不敢说,困坐愁城吕布脾气日渐暴躁,稍有不顺心,动辄打骂。
“我儿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东城上已安排军卒日夜观望,不见烟尘。”侯成幽幽的说道。
“取些吃食与某!”吕布吩咐道。
侯成松了一口气,不一会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烧肉进来,放到吕布身前案上,躬身退出。
吕布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又酸又腥,是马肉。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吕布心中叹息,“哎,逸儿不知现在如何,若是城破,好歹我吕家血脉未绝,别回来了吧...”
即便是马肉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
九原城早就没了粮草,能吃的都吃了,侯成、魏续、宋宪三人围着火堆,一言不发。
三人脸色难明,眼神空洞,垂头丧气。
魏续率先开口道:“贼围城下,水绕壕边,我们恐怕难逃一死了...”
宋宪说道:“明日便是第三日了,少将军若能搬来救兵,咱们就有希望了!”
“哎!”侯成叹了口气道,“少将军音信全无,不知生死,援兵之事恐怕指望不上啊!”
魏续猛地抬头,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了看两人,有些欲言又止。
宋宪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问道:“此地只有我们三人,兄长心中但有所想,尽管直言不妨!”
魏续眼神掠过其余两人,沉吟半晌终于阴沉的说道:“坐困愁城,死将至矣,你我兄弟勠力同心,换装从南门突围,沿河溯流而上,或可逃去朔方求一线生机。”
篝火明灭,三人目光闪烁,求生的欲望渐渐在他们心里越占越满。
三人计议停当,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满脸疲惫,浑身浴血的高顺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满面怒容的喝道:“城外贼兵攻势不减,李封、成廉二人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你们还在这里躲着,是何道理!”
三人正心虚,被高顺一骂,面面相觑,一句话都不敢说。
高顺看他们三人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临别之际,吕逸的托付言犹在耳。
“城中艰难之时,某只怕人心不稳,乱从内生!”
少将军果然料事如神,眼前这几人,分明已经心生怯意,有了二心!
城头上一线的几人早就筋疲力尽,曹性更带着弓箭手没日没夜的狙敌,控弦的双手血肉模糊,犹自苦苦支撑。
此刻正是用人之际,高顺纵然心中鄙夷,怒火滔天,却不得不强自按捺住。
“你们看看!”高顺手指前方。
城里处处燃起的火堆旁,所有百姓自发的加入了守城的行列。
“咱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高顺说道。
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耄耋老者,衣衫单薄,颤颤巍巍艰难地在地上捡拾掉落的箭矢。
不停有利箭破空而至,老人心无旁骛,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城门处,几个老妇人正用尽全力把伤兵拖到角落。
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们带着幼小的孩童,不停的向城门口运送着木材石料。
没有牲畜,她们用自己瘦弱的肩膀硬生生拉起了沉重的板车,坚定的在城内一步一步挪动。
危在旦夕,九原城没有哀声遍地,只有万众一心!
三人默不作声,这一刻心中惭愧。
“少将军说过,咱们的家就在这里,九原的百姓是咱们的家人,拼命守城的军士是咱们的袍泽,这里是咱们的根!”高顺朗声说道。
“现在咱们这些人,就是守卫家园的最后一道防线。咱们绝不能垮下,更不能没了勇气!”
“老幼妇孺尚且甘冒矢石,况我等男儿!”
“我只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耳,但求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中不愧这些相信我们,依赖我们的百姓!高某但有一口气在,绝不让鲜卑胡虏踏进九原城一步!”
高顺暴喝一声,问道:“三位与我同行否!”
三人猛地抬头,大声回应道:“愿与九原共存亡!”
那骑兵也是久居塞北,多历战争。
见吕逸模样已经信了八九分,只是职责所在,主将张杨不在城中,他是无论如何不敢私自放吕逸进城的。
吕逸也知道他为难,拱手道:“事关重大,某需当面禀告张长史,不知长史现在何处?”
骑兵略作沉吟,道:“张长史奉命整军,正在城西南二十里处大青乡编练士卒,吕公子若要求见,当向那里去寻。”
吕逸心里感激,能告诉自己这些,这骑兵显然冒了极大的风险,泄露军营所在,这可是杀头的罪名。
骑兵更不敢多言,说完这几句,拨马便要回城。
吕逸无奈,一个闪身拦在马前,郑重的说了句:“事出突然,十万火急,得罪了!”
不等那人反应过来,伸手一把将他拽下马背,翻身上马,槊杆一戳马臀,疾向西南驰去。
那骑兵灰头土脸从尘土里爬起来,却也知道吕逸情非得已,只是喃喃说道:“抢我马有什么用,没有手令,你怎么可能进得了大营...”
吕逸毕竟是重生未久,这一世更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即便是跟随吕布行伍多年,到底不是事无巨细都能清楚。
更何况九原城中哪个不认得他少将军的身份,又是关外边塞,少讲这些虚礼。
果不其然,他一路奔驰到大青乡辕门之外的时候,再次被拦住。
只是这次,吕逸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他满身狼狈,血染征袍,刚到营前,立刻被戍卒团团围住。
吕逸有求于人,不能动粗,耐着性子反复解释,戍卒却油盐不进。
任凭他说的口干舌燥,却被死死拦在营门前。
正争执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大营之外喧哗吵嚷啊?”
吕逸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挺胸迭肚,满脸横肉的将军模样人,正倨傲的站在那里。
“禀杨将军,此人自称九原别部司马吕布之子,有紧急军情禀报,要求见张长史。可却一无手令,二无军牌,我等不敢私自放入,正要将军做主!”一个军卒赶忙上前,简要的说了。
杨丑闻言,细眼一挑,不屑道:“管他谁的儿子,没有手令一概不见,来啊!给本将军乱棍打出!”
九原危在旦夕,此人既然已经听到自己有军情禀告,却不闻不问,蛮不讲理,吕逸心头顿时火起。
只是人在屋檐下,有时候不得不低头,现在跟他起了冲突,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吕逸强自按下胸中怒火,耐着性子上前躬身施礼道:“杨将军容秉,鲜卑寇边,九原城城内粮草将尽,士卒死伤枕籍,旦夕之间,就支撑不住了!”
杨丑却不为所动,朝吕逸一瞪眼,叱道:“休要胡言,鲜卑兵犯九原城,本将军怎么不知道?”
“胡虏此次倾巢出动,一万大军围城五日有余。九原城中只得千余兵马,被围的水泄不通,消息难至,这才未向张长史及时求援啊!”吕逸赶紧解释道。
“哼!怎么不见狼烟示警?”杨丑问道。
“连日暴雨,九原离此又有三百余里,烽烟难起啊!”吕逸急道。
“休要哄骗本将军,你又是如何来此的?”杨丑压根不信,继续反驳道。
“家父亲冒矢石,浴血奋战护送小子出城,这才侥幸突围前来搬兵,请杨将军明察!”吕逸坦然说道。
在场的都是关外士卒,和鲜卑经年血战,自然知道吕逸话中的份量。
父子二人,杀出重围,这是怎样的豪迈和勇武啊!
众人再看向吕逸的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敬意。
“我呸!唬谁呢?你当本将军是三岁孩童?一千人马被打的窝在城里,你们父子二人说突围就突围了?!”杨丑自以为看破吕逸话中漏洞,一双鼠目贼光隐隐。
“并非全是我父子二人之功,突围之际,也赖全城将士勠力同心,牵引胡虏主力于一侧,小子这才侥幸成功。”吕逸没有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实事求是的说道。
边军将士哪一个没听过吕布威名,更被奉为“飞将军”名驰塞北。
“吕将军不愧是飞将军,便是杀神白起再世,霸王项羽复生恐怕也不过如此!”
“是啊,是啊!老子英雄儿好汉,看少将军血染重甲的模样,明显经历了好一场恶战!”
“恨不能追随吕将军麾下,亲眼看看飞将军神采!”军卒中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七嘴八舌全是崇拜。
杨丑听在耳朵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出身弘农杨氏,是太尉杨彪的族亲,一向眼高于顶,看不起别人。
此刻见众人一窝蜂的倒向吕逸这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勃然大怒道:“好一个黄口小儿,竟敢在本将军面前夸夸其谈!”
见吕逸一愣,他冷笑一声,又道:“本将军看你分明是黄巾贼的奸细,假托鲜卑寇边,想要用调虎离山之计引我大军北上!哼,区区小计,本将军一眼便已识破!来人,来人!还不快快给本将军拿下!”
众军卒碍于杨丑淫威,不敢不从。
吕逸连张杨的面都没见到,此时此刻也不敢贸然反抗。
老老实实让军卒绑了,只道一会长史张杨听到禀报,自然会召见自己。
却不料杨丑见他被五花大绑,顿时细眉一挑,鼠目一寒,声色俱厉的命令道:“来人,将这黄巾反贼拖出辕门斩首示众!”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任谁也没想到杨丑竟然猖狂到不由分说,胡乱给吕逸扣上个反贼的头衔,说杀就杀。
吕逸也没想到,自己已经耐着性子好声好气跟这厮解释,这厮却油盐不进,更翻脸不认人。
众军卒既不忍奉令,又不敢抗命,一时间僵在当场。
杨丑见没人动,顿时勃然大怒,。
抬手给了离吕逸最近的士卒一个耳光,大骂道:“你这贼厮,竟敢抗命,要造反吗?知不知道,惹恼了本将军,治你们个通贼的罪名,一并斩首!”
那军卒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杨丑举起马鞭,劈头盖脸抽去,边抽边骂:“一群贼厮鸟,竟敢违逆本将军,弄死你们!”
是可忍,孰不可忍!
吕逸气的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飞,暴喝一声:“贼厮敢尔!”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