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了男友五年的表妹,突然官宣准备结婚了。
虽感奇怪,我还是衷心地为她送上了祝福。
而一向厌恶表妹的男友,却变得整日魂不守舍、怅然若失。
在我满心欢喜的给他看,精心挑选的请帖款式时,他一脸烦躁地抢过平板砸在地上。
“宋柠你有完没完?
为什么事事都要跟悦悦比!
她结婚你也结,你是学人精吗?”
我愣在原地,委屈不解。
“不是你一直催着我结婚,说不想再让姜悦纠缠你吗?”
纪远泽捏着鼻梁,不耐烦地冲我怒吼:“我现在不想结了,不行吗?”
看着地上碎裂的屏幕,我苦涩一笑。
“行……那就不结了。”
1、纪远泽话落,手机铃声响起,正好匿去我的声音。
一串陌生号码。
以为又是婚庆公司的推销电话,他滑过接听键,立马对电话咆哮起来。
“你们是不是有病?
我说了一万次,我不结婚!
不需要婚庆……远泽哥哥,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姜悦娇软的声音。
纪远泽立马眼中染上欣喜,嘴角微微上扬,他等这个电话很久了。
“结婚前,我想最后见你一面......可以吗?”
面对姜悦的小心询问,纪远泽毫不犹豫答应了。
胸口一阵刺痛,连同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哀伤。
曾经的他是那么讨厌姜悦,会一次次拉黑她的电话,会无视她的信息,会嫌恶地和我抱怨:“你表妹怎么这么烦人?
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整日粘着我阴魂不散。”
转而看我时,他眼里带上宠溺,“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骂她一顿然后拉黑了。”
“作为补偿,阿柠得早点嫁给我,免得她再对我纠缠不清。”
依偎在纪远泽怀中,我脸上泛起红晕,笑着答应。
他深情的目光,温柔的声音,还历历在目。
只是如今让我泛红的,不再是脸颊而是眼眶。
纪远泽挂断电话后,急匆匆地准备出门,或许是过于急切他连外套穿反了也不自知。
“远泽。”
忍着酸涩,我叫住他。
纪远泽转身蹙眉盯着我,语气敷衍。
“公司急事,我去一趟。”
我小声挽留,带有几分卑微。
“可以不去吗?
我......宋柠!”
纪远泽拔高音量,冷厉地眼里透着极度的嫌恶,“你有完没完?
你是要死了?
还是活不到明天了?
有什么话不能等我回来说?”
他的目光似冰刃狠狠扎在我身上,心脏停滞在胸腔中。
纪远泽用这眼神看了姜悦五年,如今只看了我一眼。
眼里便已沁上泪珠。
我缓步上前,含着眼泪不敢眨,担心泪珠掉落。
替他重新穿好外套,拿起将车钥匙递进他手里,努力挤出一抹笑。
“穿反了。”
我再一次为他,选择妥协。
许是察觉到自己失态,纪远泽脸色温和下来,抿了抿唇。
“那些话不过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我点头,像往常一般送他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一刻,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按住开门键,紧紧盯着他,眼里带着对他的爱意和期许。
“今晚回来吗?”
接听电话的同时,纪远泽拍开我的手。
敷衍道:“回来。”
“我等你。”
电梯关上的同时,走廊灯熄灭,静谧的环境中泪珠悄然落下。
我很清楚,他不会回来了。
2、我在客厅枯坐一夜没能等回纪远泽,他忘了明天是我二十五岁生日,是我们恋爱七周年纪恋日。
也是我们约定,去看疗养院看望养母的日子。
养母身体越来越差,却依然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
一罐她亲手折的小星星,绚烂的星星乖巧地卧在玻璃瓶中。
“阿泽没来吗?”
养母脸上挂着慈和的笑,我将切好的水果喂给她。
“他最近公司比较忙,晚两天我带他来看您。”
养母如今唯一的愿望,便是亲眼看着我和纪远泽结婚。
悲凉涌向心头,我给纪远泽打去了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只是接电话的不是纪远泽。
“表姐,远泽哥哥还没醒,你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帮你代为转达。”
心脏骤然降到谷地,无数话语梗在喉间。
“表姐?
表姐?”
耳边传来少女的娇笑,“不至于吧?
这你就生气了?”
“我不过是心情不好,叫远泽哥哥来陪陪我,表姐这么小气做什么?”
听着这赤裸裸的挑衅,我忍不住冷笑出声。
曾经看在她是我远方表妹,又比我年小几岁,一直对她多加忍让。
她却不仅不收敛,还愈发过分。
“姜悦,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也不小了,该学会自爱了。”
沉默片刻后,电话隐隐传来哭腔。
“对不起表姐,都是悦悦不好,悦悦以后再也不见远泽哥哥了......”一句话的功夫,姜悦哭得泣不成声,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正想安抚她。
电话突然传来纪远泽地斥责。
“宋柠道歉!
悦悦不是你,她一个清白姑娘,那经得起你随口污蔑!”
突如其来的利刃扎进心脏,我痛到难以呼吸,颤抖着声音问:“纪远泽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再说一遍,给悦悦道歉。”
纪远泽加重语气,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远泽哥哥不怪表姐,是悦悦不好。
悦悦死了,表姐就不会生气了。”
姜悦又玩起了寻死的老把戏,纪云川再无暇顾及我,撂下一句狠话后,挂断电话。
“宋柠,你最好庆幸悦悦没事。”
3、听着电话传来的忙音,我怔怔地站在路边,覆盖在脸颊的雪花,被温热的泪水融化。
我陷入迷茫,曾经视我为全部,许诺此生只爱我一人的纪远泽,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
狼狈的回到家中,手机收到两条息。
一条来自婚纱店宋小姐,纪先生为您定制的婚纱已经好了,请尽快过来试穿以便修改哦!
另一条,来自纪远泽。
空了给我做个草莓蛋糕纪远泽向来不爱吃甜品,往日都是我亲手做了,他才不情愿地吃一口。
接着我刷到了姜悦朋友圈。
烛火前,她双手合十,漏出的手腕上是无数刀疤。
用她的话说,每一道都源自她对纪远泽的爱。
比起疤痕,更惹人注意的是她脖子上,那条闪闪发光的蓝宝石项链。
礼物已经收到啦,许愿婚礼前能收到来自爱人的草莓蛋糕入户门传来冰冷的机械音,打破屋内的宁静。
见我坐在沙发上,纪远泽眉头紧锁。
“我让你做的蛋糕呢?”
我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他。
“今天不想做。”
他不耐烦地扔下车钥匙,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有必要吗?
不就一个生日,哪年不能过?”
呼出那口憋在心里的气,我笑了,原来他记得。
没人会忘记在意的人的生日,如果有,不过是他不在意。
不死心,带着一丝期许,我问他还记得曾经的承诺吗?
闻言,纪远泽与我对视的眼中闪过不屑。
“我每天忙着开会,哪有时间记这些无聊的事。”
在姜悦没公布结婚之前,他说过逗我开心是他最重要的事。
如今时过境迁,再重要的事终究会变得无聊。
“那什么事不无聊,逗姜悦开心?”
看见他将我心心念念许久的项链,送给姜悦的一刻,我心里失望盖过嫉妒。
避开我的视线,纪远泽不耐烦地皱着眉。
“悦悦是你表妹,她心情不好,我作为姐夫去关心她有错吗?”
4、看着理不直气也壮的纪远泽,我悲凉一笑。
抿唇望着他,眼里不觉染上泪花。
眼见我含泪,纪远泽软下态度,伸手想要安抚被我躲开。
“今天是我不好,生日快乐。”
他取出一个礼盒递给我。
一对蓝色碎钻耳钉,和那条蓝宝石项链,来自同一家宝石品牌。
鸽子蛋大的高品质宝石,要提前几个月,甚至几年预定。
这对耳钉作为附属品却不需要。
没有收下礼物,我努力克制内心的波动和鼻腔的酸涩。
“纪远泽,姜悦马上就结婚了,她心情不好可以打电话给她未婚夫甚至给我,独不该是你!”
“宋柠!”
纪远泽被我踩中雷点,语气带着愤怒和不满,“我和悦悦清清白白,你别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
我笑了,“睡在一起也算清白?”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纪远泽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猛地将礼盒扔向我,不偏不倚砸中我的额头。
剧痛在额前化开,一行暖流混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强忍剧痛,咬紧嘴唇一声不吭。
含笑注视着纪远泽,想要看清他的心。
纪远泽的愤怒化为愧疚,替我处理伤口的同时不断道歉。
“阿柠对不起,我以为你会躲。”
坐在沙发上,我默默盯着他。
纪远泽解释他只是叫了几个朋友,去陪姜悦过生日,大家玩累了,在包厢睡了一会。
“悦悦不懂事,为我做了那么多傻事,我只是想尽我所能补偿她。”
想到养母唯一的愿望,我打断他的话。
“你还娶我吗?”
几乎没有犹豫,纪远泽回:“娶。”
他在我的伤口留下一枚吻,发誓再不见姜悦。
我和纪远泽从幼时的相知、相惜,到现在七年的相爱,我想自己总该相信他。
只不过是最后一次。
覆上他的手,我语气平淡却透着决绝。
“你再食言,我就不要你了。”
可我忘了,纪远泽不食言,他已经不是纪远泽了。
5、从那天起至姜悦结婚前,纪远泽确实没有再和姜悦联系。
姜悦结婚前一天,我给她微信转去了红包。
担心她见到纪远泽情绪失控,我并没有打算去参加。
而是带着纪远泽,去疗养院看望养母。
纪远泽特地早起,亲手做了精致的草莓蛋糕。
“你什么时候会做蛋糕了?”
不假思索我伸手去拿,却被纪远泽用力拍开,接着他将另一个不那么完美的蛋糕递给我。
我疑惑地看着她,我很喜欢草莓蛋糕,习惯性认为他是做给我吃的。
藏起脸上不自然的表情,纪云川目光闪躲。
“这是给年阿姨的。”
听到是给养母我不再多想,和他一起去了疗养院。
路上纪远泽一直魂不守舍,频繁看向手机。
几乎每个红绿灯都会压线,甚至于走错好几次路。
我忍不住提醒他开车认真点。
纪远泽嘴上答应,余光却不停瞟向手机。
直到一条消息弹出。
他猛然踩下急刹,贯力迫使我的额头撞向驾驶台。
新伤叠旧伤,我闷哼一声,眼中迅速涌上泪花。
纪远泽却急冲冲地打开副驾驶门,将我拉下车。
“阿柠,公司有个紧急会议我必须马上去一趟,替我给阿姨问好。”
捂着额头,不顾我的挽留,纪远泽一把甩开我,毫不犹豫驾车离去。
也在这时,我接到了疗养院电话,养母突发旧疾。
大雪天的郊外,根本打不到车。
而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纪远泽却将电话关机。
以至于我错过了见养母最后一面。
护工阿姨告诉我,养母临走前一直想要再见我和纪远泽一面。
却终究没能等到。
握着养母冰冷的手,我哭得泣不成声。
那晚的雪夜,黯淡无光。
独自处理完养母的丧事,我打开手机。
置顶消息是纪远泽的。
项目推进,临时出差几天剩余的消息来自朋友。
姜悦逃婚了,一起的还有我的准新郎纪远泽。
姜悦刷屏的朋友圈里,是她在世界各地风景区的自拍。
每一张照片里她都牵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明显的戒指印记。
此刻世界陪着我虽然摘了戒指,我还是认出了这只手的主人。
纪远泽。
再往下是姜悦身穿婚纱,依偎在男人怀里。
为爱勇敢一次,今天是落跑新娘心脏止不住抽痛,纵使我极力克制,依旧痛彻心扉。
我一遍又一遍给纪远泽打去电话,无一例外都被挂断。
直到我给他发去消息。
婚不结了吗?
下一秒,纪远泽的电话打了进来。
充满冷意的斥责声,震得我耳心发麻。
“宋柠你是有多恨嫁?
我说了在推进项目,你有完没完?
打个不停。”
“婚礼推迟!
我倒要看看晚点结婚,你会不会死?”
一旁传来姜悦娇柔的声音,“谁呀?”
纪远泽声音立马温柔下来。
“不重要的人。”
若是放在以往,我听见纪远泽这番话,一定会情绪失控,像个疯妇般咆哮质问。
可现在心中的悲愤、嫉妒、怨恨全部被深深的无力感和失望取代。
在纪远泽准备挂断电话时,我缓缓开口。
“不用推迟,直接取消吧,我不嫁你了。”
话出口后,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释然。
婚礼早该取消了。